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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我打了好幾次電話,都說不在——”
我打斷她的話:“別傻了,你還不明白嗎?”
小麥的哭聲從電話中傳來,我的喉頭有點酸,很多事,幸與不幸,究竟不是由我們自己所能決定的。
“你在家吧?不要走開,我馬上過去。”我說。
真沒想到她是怎麼跟見飛扯上的。我警告過她們了,她還是不聽。原本我擔心的是阿花,誰知道出紕漏的竟是小麥。
掛上電話後,我不理會眾人詢問的眼光,冷淡地看著見飛。
“我告訴過你,不要惹她的。”
“這種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好聚好散,怎麼可以怪到我頭上!”見飛還是那副吊兒啷噹樣,一點也沒有慚愧不安。
我拿起桌上見志喝剩的開水,往他臉上潑過去,見美誇張的大聲尖叫,見飛一身的狼狽。然後,我離開屋子衝入雨簾,留下一屋子的驚愕。
我到的時候,小麥已經止住淚。麥勝男一向是很堅強的女孩,拿得起放得下。只是,何苦,這一遭!
“想通了?”
小麥點點頭。她坐在地板上,靠著床,雙手抱住膝蓋。
“其實見飛不是薄情寡義的人,只是他的心太野,管不住。他還不知道,什麼是情之所媑的認真與執著。”
小麥雙眼望著地板,愣愣的,有點出了神。
我仰頭看著天花板,暖黃的燈光暈開了一圈又一圈。十七歲的我們,對愛情,仍然有著太多的迷惘。
直到天色黃昏暗以後,我才踏著鐵灰的暮色回家。細雨濛濛的,下得有若情人的淚,拂在上平添許多憂傷。
每盞燈火的背後,都滿溢位幸福的笑聲,我突然覺得自己可嘆可憐,在這樣處處歡樂愉快的日子,竟然一個人在溼寒冷清的暗夜裡踽踽獨行,仰望飄墜的雨花落淚嘆息。
淚是鹹的,我知道。可是那種孤獨無靠的滋味呢?卸除了武裝的面具,我的心,在這孤寂的暗夜,不過是一團淌血的爛肉。
我覺得好累,很想就此躺在冰冷的大地。雨花從黑暗天際一直朝我身上落來,也許,只有它們對我是真正的溫柔,也許,只有它們懂得我滿心的疲累。
走到巷子口,我的靈魂總算被拉回現實的軀殼。家在那裡了,我的心卻沒有一點暖意,感覺上遙遠冰冷得像宇宙的黑洞。
我停下腳步,巷子口的街燈,慈悲的散射給我一點溫熱的白光。大年初五的團圓夜,我親近的伴侶,竟然是這一柱冰冷不帶情的街燈。
我靠著燈柱,任由雨絲漫天向我灑落而來。一個人影卻阻隔住雨絲和我之間的連繫。
“傻瓜,這樣會感冒。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這似曾相識的語句——我抬頭,米俊寬的身影擋住了大半片的天空,同時也承受了大半的陰寒冷溼。
我對他虛弱的微笑。這樣的暗夜,我的心特別脆弱,一點溫情就足以使我潰防。他的出現,讓我有著某種的溫暖親近,說不出為什麼,大概因為寂寥的緣故。
“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裡?”我的視線越過他的肩膀,落在他身後那一片漆暗。街燈和夜雨將他襯托得無懈可擊,我的視線不禁被拉回駐留在他周身那一圈光華。
“我在等你。”
“等我?”我迷惑了。
“我在這裡徘徊,”他伸手撫摸我的鬢髮。“希望能遇見你,真高興遇見了你。”說完,嘴角一揚,露出喜悅的歡欣。而也許是因為夜的迷離,也許是雨花的關係,我是真心的感動,感動在這樣的雨夜裡,有人在街頭徘徊等我歸來。
“如果我整晚都不回來呢?”我不禁問。
米俊寬露出些許落寞的神態,仰頭朝天際看上一眼,才悠悠淡淡的說道:“那我就一直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