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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眾人住進了齊彪相熟的謙善裡14 號旅店,夜裡,耿有成突然說身子不舒服,屁股舊傷復發,疼得厲害,“哎呦”叫喚起來,袁西趕忙讓石頭去找旅店老闆幫著請醫生,耿有成又說不用,見他神情扭捏,袁西頓時明白過來,還沒等他開口,李友春搶先說道:“連長,我看大成沒病,他是在裝病。”
袁西瞪了李友春一眼,溫言說道:“有成,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是捨不得離開我們吧?”
耿有成眼圈一紅:“我知道一到武漢就要和連長你們分別了,我心裡難受得很,我現在不想回家了。”
袁西心裡發酸,他強作歡顏:“有成,馬上就可以回漢川見到家人了,這是件大喜事,怎麼還哭鼻子了?你要是想我們,沒問題,我們以後可以來漢川看你,你也可以去看我們呀。”
“連長,你就不要騙我了,你和鐵蛋、鐵牛說,稻子黃的時候就會回去看他們,秋天你真的能回魏莊嗎?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明天分別後,我就再也見不到連長、排長、石頭,還有四川佬了。”說到傷心處,耿有成哇地哭出聲來。
看到大個子耿有成如同孩子般痛哭流涕,眾人心裡都不好受,李友春突然罵道:“大牛,你哭啥子麼,又不是你一個人走,我也要回瀘州的,你看我就沒哭。”
轉過身,李友春用手背抹去淚水,他見石頭正眼淚汪汪看著他,慌忙解釋道:“剛才眼裡進沙子了。”
石頭衝上前一把抱住李友春:“友春哥。”
李有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抱著石頭一邊哭一邊絮絮叨叨:“好端端地大牛你說你哭啥子嘛,明明回家是件喜事,大家都應該高高興興的,你哭啥子嘛,害得老子也跟著你掉眼淚。”
齊彪聽到隔壁房中聲音不對,敲門問道:“袁爺,怎麼啦,房子裡吵吵鬧鬧地?”
袁西回道:“沒啥,弟兄們喝了點酒睡不著正在聊天。”
“噢,袁爺,忘了告訴你明早俺們得趕早,俺祭拜了陳老先生還得回信陽。”齊彪提醒道。
“看看,一群爺們哭哭啼啼如果讓齊彪看到都會笑掉大牙。這樣吧,大家先睡覺,有什麼事等明天祭拜完再說。”
躺在床上,袁西盤算了一下,現在手上應該還有三十八塊大洋,貳佰玖拾捌元法幣,這樣平均下來,每個人可以得到差不多八塊大洋,六十法幣,李友春家在瀘州,離武漢還遠,路上花銷大,給他十塊大洋,六十法幣,耿有成已經到家了,給他六塊大洋,六十法幣,再把魏莊鄉親們送的花生、瓜子、紅棗分一些給他們,分別多年總不能空著手回家吧。
袁西又想起陳望村老先生來,老先生於他也算是有知遇之恩,開出了優厚的待遇邀請他前往武漢襄助,讓他知道除了回鄉當老師外自己還能有其他選擇,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其實倘若真的能在武漢謀得一份好差事,又能和兄弟們相聚,他並不介意在異地謀生,大不了把父母接到身邊就是,奈何天意弄人,陳老先生給他的一絲他鄉圖發展的希望火苗瞬間就被戴維無情地熄滅,武漢終究還是成為一座路過的城市,在珞珈山上徜徉,看著櫻花無聲飄落肩頭永遠都是自己少時的一場夢罷了。
還沒到公墓,袁西一行人就被幾十個衣著襤褸、瘦得皮包骨頭的小乞丐圍住了,他想了想,終是看不得孩子們皮包骨頭的樣子,聽不得聲聲令人落淚的哀求聲,於是掏出五塊銀元交給耿有成和李友春說道:“你們去買些饅頭、包子、油條然後分給這些孩子吧。”
小乞丐們看著耿有成手裡的銀元,“譁”地圍了上來,耿有成、李友春奮力掙脫,李友春大叫道:“別擠,小心踩著了,我們這就帶你們去包子鋪,先到的先得。”
齊彪厭煩地把小乞丐們伸過來的手開啟:“走開走開,你們沒聽見嗎,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