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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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貓對鳥不屑一顧,只顧在踏腳石上悠然自得地曬太陽。
“今天學校放假?”回閱覽室前再次存放背囊時,大島問道。
“不是放假,但我自己決定休息一段時間。”我字斟句酌地回答。
“拒絕上學?”
“或許。”
大島別有意味地注視我:“或許?”
“不是拒絕,只是決定不去。”我說。
“只是不動聲色地、自發地終止上學?”
我點頭。我想不出該如何回答。
“按柏拉圖《盛宴》中阿里斯托芬的說法,遠古神話世界裡有三種人。”大島說,“這個知道?”
“不知道。”
“古時候,世界不是由男和女、而是由男男和男女和女女構成的。就是說,一個人用的是今天兩個人的材料。大家對此心滿意足,相安無事地生活。豈料,神用利刀將所有人一劈兩半,劈得利利索索。結果,世上只有男和女,為了尋找本應有的另一半,人們開始左顧右盼,惶惶不可終日。”
“神為什麼做那樣的事情呢?”
“把人一劈兩半?這——,為什麼我也不知道。神乾的事情基本上都讓人捉磨不透。動不動就發脾氣,又有時過於——怎麼說呢——理想主義的傾向。若容我想象,大概類似某種懲罰吧,就像《聖經》上的亞當和夏娃被趕出伊甸園。”
“原罪。”我說。
“對,原罪。”大島把長鉛筆夾在中指和食指之間,保持平衡似的緩緩晃動,“總之我要說的是,人一個人生存是很不得了的事。”
我折回閱覽室,繼續看《小丑阿布·阿爾·哈桑的故事》,但無法把注意力集中到書上。男男和男女和女女?
時針指在兩點,我放下正在看的書,從沙發上起身,參加建築物參觀團。擔任嚮導的叫佐伯的人是一位四十五六光景的瘦削的女性。作為那個年代的人,個頭或許算高的了。她身穿藍色半袖連衣裙,外面披一件薄些的奶油色對襟毛衣,姿勢非常得體。長髮在後面輕輕束起,相貌顯得典雅和睿智。眼睛漂亮,唇角無時不漾出影子般的淡淡笑意。倒是表達不好,反正感覺上是一種圓滿完結的微笑。它使我想起一小片日光,想起某種只能在有縱深感的場所生成的形狀特別的一小片日光。我居住過的野方家院子裡有那樣的場所,有那樣的日光。我從小就喜歡那塊日光駐腳的位置。
她給我的印象十分強烈而又帶有似曾相識的親切。我想,此人若是自己的母親該有多好。每次見到美麗的(或感覺好的)中年女性我都不由這樣想:此人若是自己的母親該有多好。無須說,佐伯實際是我母親的可能性差不多是零。儘管如此,從理論上說,一點點可能性還是有的。為什麼呢?因為我不知道母親的長相,名字都不知道。也就是說,她沒有理由不得是我的母親。
參加參觀團的,除了我只有從大阪來的一對中年夫婦。太太體態豐滿,戴著高度近視眼鏡。丈夫則偏瘦,髮型就像用鋼毛刷把硬硬的頭髮死活按倒躺下。眼睛細細額頭寬寬,儼然時刻凝望水平線的南方海島雕塑。交談主要由太太開口,丈夫隨聲附和。此外丈夫或點頭或表示讚賞或不時嘟囔一句無法聽清的不連貫的話語。兩人的裝束與其說是來圖書館,不如說像去登山。雙雙身穿到處是口袋的防水馬甲,腳登堅不可摧的繫帶皮鞋,頭戴登山帽。那或許是這對夫婦每次外出旅遊時的裝束。不像是壞人。沒覺得此兩人若是自己的父母該有多好,不過得知參加參觀團的並非僅我一人,多少有些釋然。
一開始佐伯介紹了甲村紀念圖書館誕生的原委,內容和大島告訴我的大體一致。建館宗旨是將數代當家人收集的圖書、文獻、書畫向一般人公開,以期對地域文化的發展作出貢獻。以甲村傢俬有財產設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