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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澤熙倒了杯溫水,在床邊的白色椅子坐下。
從旁邊櫃子上拿起一根棉籤沾了沾溫水,慢慢地擦拭著她乾裂的嘴唇。
弄完後,他又端來一盆水,用乾淨的毛巾沾溼,擰乾,給她擦了擦身體。
每次給她擦身體的時候,他就能看到她後背上,那個有兩個巴掌大的淤青,以及手臂上和膝蓋上的摔傷和燒傷。
她以前老說簡錦豪特別怕疼,有個什麼傷口就要嘰嘰歪歪好幾天。其實,他知道,她也怕疼。
之前,她學做菜的時候,不小心把左手食指切掉了一小塊皮,疼得她哭了老半天。
最後,還是他抱著她,哄了許久,她才不哭了。
可是,現在她身上竟然有這麼多傷口。
還有她的左臉重度燒傷,就算是經過美容手術,肯定也恢復不到原來的容貌。甚至,連她最喜歡的長髮都被燒了一大半。
他真的無法想象,那天晚上,她到底受到了怎樣的傷害?
居然……居然會變成這樣。
“嗯……”
她發出的低沉呻|吟,將出神的他喚了回來。
他在旁邊坐下,見她掙扎著想睜開眼睛,輕輕地叫著她,“小念……小念……”
“疼……”她輕輕呢喃著,本能地伸出手掌,想去碰左臉頰。
他慌忙握住她的手,抵在嘴邊,親了親她的手掌心,不敢讓她去碰傷口。又心疼她受的苦。
心裡百味雜陳。
這兩天,她已經會斷斷續續地醒來。只是每次,醒來後,總是下意識地想去碰她的臉。
她很痛。他知道。
一聽到她的聲音,他的心就痛得厲害。
明明知道她並沒有徹底醒過來,卻還是輕輕揉著她的手掌,哄著她,“小念,忍一忍,很快就會好了。小念……”
“嗯……”
她哼了兩聲後,繼續陷入了沉睡。連眼睛都沒睜開。
等她睡沉了,他才不舍地將她的手掌放進被子裡。伸手撫上她的頭,一下一下,溫柔地撫摸著。
好似,如此她便不會那麼疼了。
醫生查過房後,他就會拿著平板,坐在床邊,為她播放她最喜歡的那部電影。
看到精彩的點,還會兀自將感受說給她聽。
這些天,他都是這樣陪著她。
告訴她,外面在下很大的雨,他不喜歡下雨。
告訴她,他讓人找了一個新房子。告訴她,新房子裡有一間很大的臥室。
告訴她,他會讓人把臥室粉刷成她最喜歡的粉色。
告訴她,新房子裡也有一個陽臺。他們可以做一個狗窩,以後養只小狗。
……
這些天,他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旁。累的時候,就趴在床邊,眯一會兒。醒來了,繼續看著她。
這天下午,他真的覺得太累了,抓著她的手掌,趴在床邊,不小心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們又回到了那個公園裡。耳邊一直迴盪著克萊曼德的感情曲。他仔細聽了很久,才想起來,那是克萊曼度的《童年的回憶》。
美妙的音樂飄蕩在空中,他像是走在一個小花圃裡。
滿園香氣的花圃,四周花壇中栽種著各式各樣的花朵。其中最多的是水仙花。
青翠的根,傲然鼎立而起的花朵,有著六片白色花瓣,金黃色的花蕊在太陽的照射下顯得金燦燦的。
他覺得一切都這麼熟悉。
忽然,前面走過來一個穿著花色連衣裙的小姑娘。
她有著齊肩的黑髮,眼睛大大的,嘴巴粉嫩粉嫩的,頭頂上還帶著粉色蝴蝶結的頭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