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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兵呼喝著緊隨其後,眼看著率先追上逃犯的騎士在河面上忽然頓住了,緊接著冰面迸碎,駿馬身子一歪,悽厲哀鳴未絕,已然徑直墜入冰寒徹骨的河水之中。
齊國兵士們駭然不已,如頭頂上倒灌一壇冰雪,狂熱之情霎時冷熄,但見那騎兵被馬鐙絆住,脫身不得,徒勞揮舞雙臂慘呼求救,卻被馬匹的重量拽著迅速沉潛到了河底中,再無一點聲息了。
深黑色的河面古井無波,看不出在瞬息之間便埋葬了一條人命。眾人面面相覷,有士兵低聲對齊國將領道:「河面凝冰不久,還未徹底結成堅冰。我們人馬眾多,執意追上去,恐怕會傷亡慘重……」
將領眉頭一蹙,揚聲朝河面上大喝道:「雒易,你大勢已去,已是插翅難逃了!一味蠻抗追捕只有死路一條!還不繳械投降,我還可在小君面前為你爭取從寬——」
他在河岸這側喊得口焦舌燥,河岸上的身影卻是充耳不聞。雒易一手擁攬著重傷昏迷的沈遇竹,一面提防腳下冰層,且走且停,雖然萬分艱難,竟也已橫渡至了河面中央。
齊軍將領咬牙切齒,厲聲下令道:「自尋死路!聽我號令,騎兵勒馬停駐,弓箭手放箭!」
士卒們紛紛應聲,弓箭手沿著河岸層層排開,拉弓引弦,朝河面上兩人倏地射出一排箭雨。霎時漫天箭雨如蔽日飛蝗,衝上布滿陰霾的灰暗天空,彷彿微微一滯,又認準目標,譁然衝鋒而去。
雒易聽得箭矢自身後呼嘯而來,回身甩開長鞭。鞭稍灌滿勁力,在半空中「啪」的爆響,將一蓬箭矢盡數甩落。不容喘息,齊兵第二列箭手已然射出另一波箭雨。雒易不得不停駐腳步,凝心應付飛矢。他雖已將貼身軟甲脫下給沈遇竹穿上,卻仍然不願將他背在身後,承擔哪怕一絲一毫被流矢擊中的風險,一意以血肉之軀護在他身前。如此一來,行動更是遲緩吃力,被間不容髮的箭陣連連相擾,愈發舉步維艱,眼看河岸就在對面,卻遲遲邁不出第二步。
察覺手中沈遇竹的軀體似乎越來越冷,雒易一咬牙,再不分心應付流矢,以勁力抖開斗篷,足下發力,抱著沈遇竹全力奔向河岸。
齊兵見他身法忽變,對身後箭雨與足下薄冰均是不管不顧,徑直衝向對岸。薄脆冰層受勁力壓迫,連連發出不堪受負的脆響,「噼裡啪啦」在足下一路綻開蜿蜒裂紋,眼看二人就要墜入冰寒徹骨的冰河當中,卻見雒易在浮冰之上借力一踏,身影拔地而起,如驚鴻掠影,倏地躍到了河岸之上!
千鈞一髮,差之分毫。雒易身後雖零星中了幾箭,卻未及要害,速度仍舊不減。齊兵見雒易險險逃過一劫,正自懊惱難當,卻見他不但轉向谷地藏匿逃逸,反倒向著西側的高地上艱難跋涉了起來。
齊兵面面相覷,均是大惑不解,有人嘀咕道:「莫非是凍瘋了?」
將領冷哼一聲,道:「只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在心中預判了一下地形,提韁勒馬回身,揚聲下令道:「傳我軍令,自後方包抄——」
話音未落,他瞪眼盯著遠處,張口連連喘氣,竟然半晌說不出話來。
士卒們望著統帥大失常態,不由相顧怔忪。
一片冷寂驚疑當中,只聽得身後雪山之上,傳來詭譎莫名的隱隱雷聲。
「快逃!——」
雒易攬住沈遇竹,正沿著沈遇竹所言的陡坡奮力攀緣,忽然聽到天際隆隆雷響,足下震顫,兩側沙石雪屑簌簌滾落。
他心中一凜,驀地回頭一望,瞳孔驟然一縮。
——河岸對面的雪山,崩塌了。
如驟然跌倒的白色巨人,伴隨著振聾發聵的轟然巨響,雪山驟然爆發出沖天雪浪,朝著山下的方向鋪天蓋地地傾軋下來。碎裂雪塊皸裂崩碎,從千仞懸崖呼嘯墜落,愈跌愈急,愈滾愈巨,如洪水決堤,如瀑布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