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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在三人背後的小鹿妖微微眯眼,如朝陽初露般笑了起來。他自覺受到了老大的鼓勵,忽然生出了點雛鳥出殼的勇氣。——對,大家會重聚的。我不能再這麼膽小又沒用!從今天起我一定要拼命修煉,一定要從小妖變成大妖,等大家再聚首的時候,我也能用自己的力量為小夥伴們做點事了。
嗯,他們走了城外幫也不能散,我要把城外幫維持下去……
他就這樣感動地想著,立馬被鬱子規和兩位大妖趕下山去了。
鏡牆跟前,鬱子規回過頭看了修魔界最後一眼。
廣闊的,沉默的黑灰色荒野在深深夜幕之中蟄伏著,宛如平靜而深不見底的海面。這片自古由魔道統治的土地,她自認為已經見過了全貌了。她曾見過勢力最大的魔修家族是如何高高在上,剝削資源,放縱享受,也見過最底層的小散修們是怎樣摸爬滾打,爭搶互殺,艱難求生;她見過華麗巍峨的一流城邦,荒野裡零零散散的無名小城邦,妖修的中立城邦,也見過最貧瘠的,連一絲靈氣都沒有的絕地荒漠……
玉牌空間裡整整四副書架,事無鉅細地勾勒出了這半邊世界的圖景。雲母屏,應該勉強滿意了吧。
她的目光轉向識海里的那座屏風。
她看到那上面,自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一直寫著的那個大大的惡趣味般的“活”字,終於在這一刻,悄然發生了變化。
——“修仙”。
……
最初屏風上那個“活”字,意為鬱子規是個極弱小的巡界使,連自己生命安全都無法保障,在危險的環境中儘量活下來才是正經。現在她仙道道心生成升入四重天,又將進入相比修魔界來說十分太平友好的修仙界,雲母屏經過判斷勉強判定她脫離了生命危險,已經有了點自保之力,立馬就釋出了她要做的下一件事。不得不說這貨實在是敷衍了事,鬱子規簡直不好意思管這叫“釋出主線任務”了。往上要修煉,去修仙界要修仙,這是不是廢話嘛?
暗罵雲母屏不靠譜之餘,她又對自己尚未展開的道心修行之途感到憂慮。她是在這片魔道橫行的土地上,透過對魔道種種所見所聞的感觸而反過來成就的仙道道心的,雖然聽師父講過一些,但她對修仙界幾乎完全陌生,透過這種方式成就的仙道道心,在修仙界那邊算不算是奇葩呢?
她倒是不擔心自己會在仙道不受歡迎的。她雖然不知道仙道對魔道的道之戰到底要怎樣打,卻也知道,只要這鏡牆碎片送過去,仙道就已是完全的勝券在握。到時候不說修魔界的魔道社會肯定會受到極大衝擊,現在生死不知的師父,還有跟鬱家攤了牌,馬上要被圍剿的妖修們,也一定能安全地救回來。
懷著如此這般的希望,鬱子規心平氣和,望著眼前空蕩蕩而倒映著夜色的鏡牆。
她站在懸崖邊上,縱身一躍——
恰逢一股飄飄蕩蕩的夜風從懸崖和鏡牆之間的縫隙中穿過。鏡牆上忽的印出了一個白光的人形輪廓,而後越來越亮。鬱子規沒有從空中墜落,也沒有飛起。她躍下之後就整個人直接穿越了鏡面,消失在那空白的天塹夜色裡。
而後,另一種鋪天蓋地的異光乍然出現,足以照耀附近的整個黑夜,呈現扇形向鏡牆前的方圓數千裡的土地直射開去。
本來今夜修魔界是下弦月,因為鏡牆映照的緣故在鏡裡鏡外的兩側天上各有一個,兩輪血月對稱地在兩側地平線上懸掛著。但此時,鏡裡的那輪血月被直接覆蓋掉了。一輪宛如銀盤的滿月,在鏡牆裡的虛幻夜空裡徐徐而升,襯得鏡牆外的那輪真正的血月黯淡如紙片。
它脫離了懸崖邊,往夜穹之上無盡地升了上去,升到極高頂點的時候,忽然,分化出了一輪太陽!
雙界之際,日月洞空。
滿月的月輝也就罷了,在那股足以驚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