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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來得突然,張歆全無防備,一下子愣住了。
陳大少奶奶還當自己官話說得不好,對方聽不懂,耐著性子,又自我介紹了一番。
張歆回過神來,連忙請她們進屋,留意到她們帶著丫鬟,卻沒戴帷帽,直接走進客棧,同小二說話落落大方,好像不覺得要避嫌的樣子,暗暗思忖:看來此時的閩南,思想上雖然重男輕女,作風卻比較海派,有些身份的女人並不是非得遵守那麼多繁文縟節。
小羊和青青看見客人進屋,都站了起來。
陳大少奶奶看見兩個女孩在寫字,有些驚訝:“這兩個是你女兒?讀過書?”
張歆微微一笑,指著小羊:“只有這個是我女兒,才認得兩三百字,還讀不了什麼書。”又命小羊和青青先收拾了,回頭再繼續。
小羊答應了,收拾起筆墨紙硯,對來客行了個禮,帶著青青退了出去,輕輕關上門。
陳大少奶奶收起那點輕慢,客客氣氣地問話:“你是來尋親的?你是南安陳家的親戚?”
這會兒功夫,張歆已經鎮定下來,笑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同你們是不是親戚。聽說南安陳氏有一對兄弟,出海行商,至今未歸,可是真的?”
那姑嫂倆對望一眼。劉陳氏似乎想到什麼,卻猶豫著沒開口。陳大少奶奶的表情卻沒什麼變化:“是什麼時候的事?那對兄弟叫做什麼名字?”
“總該在我出生之前,二十多年,也許三十多年前。兄弟倆的名字,我不是很確定,好像是陳奉德,陳奉賢。”張歆出生在幾百年後,卻是因緣巧合,知道了明朝嘉靖年間南安陳氏一對普普通通的兄弟的名字。
中學時,張歆陪祖母回泉州探親,曾經在南安陳氏世代居住的村子裡住過一些日子,認識了一個遠房曾叔公。曾叔公年近九十,耳聰目明,喜歡找人聊天講古,奈何小輩們從小聽厭了他那些故事,一個個忙著自己的事,都沒時間陪他。只有張歆無所事事,好奇心重,願意聽故事。
曾叔公喜歡說陳氏家族的歷史淵源,文化道德,出過什麼什麼人物。說來說去,明代,陳家最值得一提的卻是嘉靖年間的一個寡婦。禁海的年代,她的丈夫和小叔出海行商走私,一去不回。寡婦為夫守節,侍奉公婆終老,支撐門戶。家境貧寒,可寡婦不但養育自己的兒女,還在丈夫幼弟死去弟媳改嫁後,養大了一雙侄兒。這個寡婦後來得到官府和朝廷的表彰,被記入了縣誌。
曾叔公拿出一本古舊破爛的縣誌抄本,指給張歆看上面的簡短的記載。年代久遠,字跡早已模糊,張歆根本看不出寫的是什麼。曾叔公還翻著一本被蟲蛀得厲害的族譜告訴張歆那對在海上失蹤的兄弟名叫陳奉德陳奉賢。
先是一場場運動,然後開放搞活忙賺錢,大家爭著朝前看,沒被破乾淨的歷史也沒人關心。不要說更年輕的,祖母這輩對家族歷史都不很清楚,也搞不懂曾叔公的所謂縣誌族譜是不是真的。
曾叔公去世後,再沒人提起這些幾百年前的舊事,沒人關心沒人知道那兩個本子的去向。
曾叔公和他口中的歷史,原本在張歆的記憶中也已模糊,還是落到這裡,苦思出路,才想到祖母的家族可以追溯到這個時代,才想起這對兄弟和他們留下的寡婦。
以此為藍本,張歆編造了自己的身世和南行緣由。她想靠近在這裡唯一的根,卻沒想真的找上門去認親。曾叔公的故事模糊難考,就算真的發生過,年代年紀不一定對的上,背後可能還有不能對人言的秘辛。弄不好是顆地雷,湊近就被炸翻了。
然而,她的“身世”和“孝行”,被自己和別人一遍遍地講述,認了真的人不少。於是乎,她只不過意思意思地問了問,就被“親戚”找上門來了。
好在一路上,無事時,張歆沒少考慮到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