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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就這麼平淡的過去,甚至幾年來講的課都是一模一樣的,連課間穿插的笑話都十幾年來一成不變。我真的好煩啊!
我覺得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人生應該有愛有恨,有快樂和不快樂,有轟轟烈烈的感情,有刻骨銘心的往事。可是,我什麼都沒有。我真的不想在將來回憶往事的時候,卻發現,在那些消失的青春歲月裡,沒有一件值得珍藏的事情留下來。那些風光無限的情景,那些激動人心的時刻,為什麼不能降臨在我的身邊?哪怕只有一個星期,甚至一刻鐘,我都那樣的渴望擁有!
有時候就很是懷念老家,有離開縣城回老家隱居起來的衝動。懷念老家的泥土氣息,懷念那些有青蛙和螢火蟲的夏夜。我和夥伴們在月光玩啊玩啊,玩累了就躺在光禿禿的墳上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第三章:失落的家園
老家好是好,就是太窮了。
她的名字也不錯,叫張美莊。當年劉伯承將軍挺進中原的時候,聽說了這個名字還特意的跑來看一看呢。至今村北還有“劉伯承將軍駐馬之處”的石碑存在。可惜直到今天,我們的張美莊,她,還是沒有能夠“美”起來。這好比《暴風驟雨》裡的貧農李毛驢,因為毛驢被地主牽走了,他只是落得個徒有虛名。
有一年的年底,張毛山從鄭州扛大銑(指裝垃圾的民工)回來,發現糧食已經被四個正能吃能喝的兒子吃光了;於是二話不說,半夜起來,帶著僅剩的二百元錢,拉起架子車狂走三十餘里趕到了淮州北關買面。此時天已大亮,正是大年三十,人山人海。等毛山裝好面,一摸裝錢的口袋,傻了,錢不見了。頓時,四十多歲的一個男人,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引來了一圈人圍著觀看。正哭得傷心,一個穿著入時的小夥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大叔,你是不是把錢放錯地方了?你再翻翻看嘛!”毛山估計也哭傻了,神差鬼使地又摸了摸口袋,嗬,奇怪了,錢又在裡面了。頓時破涕為笑。
我的童年就是在這樣一個三百多人的小村莊度過的。村前有大水塘,村後有小河流。小時候水裡面魚蝦很多,一到夏天就成了我們的樂園。我曾經見過一隻金黃色的青蛙,在陽光下,她有一種令我眩目的美。我發誓任何人再也不會見到她了,因為在那時,在我幼小的心靈中,我就相信她一定來自天外的世界。果然,在以後的日子裡,無論在書本上還是在電視裡,我都沒有能夠再見到她。我是那樣的想念她,所以她又會偶爾出現在我的夢中,飄飄渺渺,宛若空靈,令我一夢醒來心痛不已。
再回到老家,發現水塘與河流均已接近乾涸。別說魚蝦,連水草都找不到了。
我低著頭,心碎的行走在曲曲折折的河邊,那些五顏六色或者說是五彩斑斕的美麗蝴蝶也已經看不見了,只剩下一些白色的同伴,飛來飛去,彷彿在唱著淒涼的輓歌,彷彿在祭奠這個死於非命的自然。
我的長生天啊,為什麼要這樣報應啊!
印象中,從小到大都是收公糧和提留款的村鎮幹部們在村裡串來串去的。一千多年殘留下來的契丹人的後裔統治了我的家鄉整個白楊鎮。時間長了,人們忘記了他們只是北方少數民族的後代。走在前面的是書記耶律馬香,緊跟著的是鎮長耶律呂香,中間是武裝部長耶律拍道里和派出所所長耶律呆依裡,最後是漢奸村支書連木蘭蘭裡。他們允許自家人生兩個,大漢民族只能生一個。看到阿狗阿貓都有自由生育的權利,張毛山進行了頑強的反抗。只是太過火了,一下子生了四個兒子,結果弄得四十多歲頭髮就已經全白了。
突然有一天,一群國家幹部來到了我的五叔家。三言兩語之後,他們就動手去扒我五叔家的小麥。當時只有我五嬸在家,五嬸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勞動果實要被帶走卻無可奈何;於是就哭了,哭著喊著跑向村前的大水塘去投水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