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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記得與阮蓉吃了將近三個小時。現在想起那三個小時,猶如一場美麗的夢境,模糊又清晰。柔黃幽暗的光線,輕若絲綿的音樂,迷離矇矓的眼睛,還有如月光般皎潔的臉龐。他記得他不停地說著,只在偶爾的停頓中,才想起問問面前這個女人的境況。她好像說了些什麼,但等範正章靜下心才發現,他除了知道阮蓉獨身一人,並開著一家公司外,其他幾乎什麼都不知道。不過,這些已經足了。儘管有人說阮蓉傍了什麼大款,被人包了二奶,範正章都不在乎。只要她現在不是什麼人的妻子,他都有希望得到她的愛。
一直到夜裡十一點半,他最終才不得不戀戀不捨地結束那頓晚餐,回到孫梅的身邊。那個夜裡,他說不清自己是怎麼了,竟然激情高漲地將孫梅翻了個底朝天。孫梅在滿足之餘,枕著呼呼大睡的範正章的胳膊,瞅著範正章青春煥發的臉興奮了整整四十分鐘。最後終於想到了中國那句古語說的&ldo;小別勝新婚&rdo;。她傻乎乎地、自鳴得意地邊沾沾自喜,邊自言自語道,古人真是了不得,古人總結的真是真理。
《塵世浮生》18(1)
當範正章深夜飛馳在通往農場高速公路上的時刻,讓範正章幾天來火燒火燎、坐立不安的阮蓉也正在床上輾轉難眠。她已經在這座房子居住了三年。這三年周圍沒有人瞭解她,認識她,更沒有遇到過去曾經共過事的人。因此,她在這裡最大的享受就是安靜。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去,沒有人瞭解她的現在,也沒有人妨礙她的未來。她之所以把自己隱藏起來,是因為她自認為並不是傳統觀念中的好女人,她也不想做什麼好女人。經過這麼多年的打拼,她已經習慣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掙錢、生活。或許在兒童和少年時代所受的貧窮太刻骨銘心了,在她有獨立意識,並發現自己能夠獨立掙錢的時候,她便發誓再也不過那種因為沒有金錢而沒有尊嚴和人格的人下人生活。雖然如此,她並不是沒有過對理想和美好愛情的追求和嚮往。在所有女孩都做著青春夢的時候,她也曾經愛上過文學,甚至愛過一個青年作家。那時,她感覺自然界所有一切都是浪漫和詩意的,她與作家像兩隻美麗的蝴蝶,日復一日在山間、田頭、校園甚至街頭小巷自由自在地飛翔。在那些日子裡,她幾乎忘記了自己與作家身上寒酸的衣飾,忽略了簡單的近乎可憐的食物,對這種捉襟見肘的生活也不再計較。她好像已經放棄了追求金錢的少年夢想。直到畢業後參加一個聚會,作家朋友與她寒酸的衣著引起門衛的歧視,她才突然感到兒少時那種刻骨銘心的自卑又沖回腦中,甚至更加強烈。在接下來一位到場的政府官員氣宇軒昂、風度翩翩的神態中,她從朋友彎下的脊樑,從一些文學界人士諂媚的笑臉中,一下子醒悟了。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在這個社會裡什麼東西是最重要的,什麼東西是她需要擁有的。幾天後,她花光積蓄,置辦了一套高檔的行頭。她知道自己沒有背景,沒有靠山,沒有金錢,沒有地位,沒有資歷,這身外的東西,她幾乎一無所有。但是她很自信。因為她身上有的是知識、素質、美貌和青春,這就是資本。她相信這些東西足以讓她實現夢想,改變自己以及家人的命運和生活。
她首先告別了青年作家,把這段浪漫的故事埋葬在了心底,其次把文學鎖進了房間最角落的箱子,讓它成為一個永久的夢,接下來便踏上了奮鬥的征程。半年後她從清貧的區文化站調入範正章所在的省農業廳。這有點像宣言,從文化戰線進入農業領域,幾乎是從形而上進入形而下,二者簡直風馬牛不相及,這似乎在表明一種姿態,宣告完全&ldo;庸俗化&rdo;的開始。這相差甚遠的距離,阮蓉輕鬆地跨越了過去。沒有什麼不能適應的,為了追求夢想。阮蓉從這一連串的變化中,一下子感到自己成熟而堅定起來。但是,農業廳里人浮於事,互相傾軋,尤其是物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