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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備期從五月一日開始,一年以後轉正。預備期間除沒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外,什麼都跟正式黨員一樣。介紹人是牛部長和蔣學仁。牛部長還偷偷地告訴宋清宇,說他的入黨積極分子表之類他都事先跟縣直黨委做好了,老蔣和他簽了字,是鄉里孟書記讓這樣做的,要不積極分子考察期還得一年,太孬。
儘管宋清宇在入黨程式上有些水,但責任不在他,他彷彿對這些並不特別懂,但此時此刻他的心情還是很激動的。他想,一個共產黨員,最最重要的是他要有共產主義的遠大理想,堅強的黨性。而眼下,他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發揮先鋒模範作用,要勇於奉獻,挑起佛耳峪穩定、發展的重擔,而挑起這副擔子的方法只有一個,舍小家,顧大家,而且他還要帶動他的親人、朋友、同學跟他一起上,因為,他一個人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
宋清宇的決心下定了,可是突然,他卻一個人嗚嗚地哭了起來。這哭聲無外乎三重原因。一是他的壓力太大了,儘管苦口婆心地說了,儘管千方百計地做了,可是並沒有收到好的效果,佛耳峪仍處在無政府狀態,而且隨時都還有可能發生想不到的事情;二是蔣學仁、李松山、陸崢嶸、秦勤等人的無私支援與幫助,他實在於心不忍啊;三是韓香柳永遠是他心中不泯的愛,更是他切齒的痛。
然而,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宋清宇最容易想起的就是他與韓香柳共浴愛河的那些歡樂與幸福,當然,那些歡樂幸福而今又被無限的苦痛包圍著。
那天早晨,隨著一聲清脆的公雞的報曉聲,一輪老大的紅日頭便笑盈盈地站在了東面佛耳山的山頂上,千束萬縷的霞光把古老的佛耳峪村,蜿蜒的青龍河和滄桑的古長城,全部籠罩在花團錦簇之中。接著,從古長城城樓的殘垣斷壁中傳來了一個嬰兒感天憾地的哭聲。那哭聲就像是無數只無形的手,把佛耳峪原本靜謐的早晨,還有那千束萬縷的霞光,連同所有人的心,一下子都撕得粉碎,然後高高地拋向空中,那碎片在空中飛舞著,蓋滿了佛耳峪所有的天空與山巒,然後飛向更加遙遠的天際。男人們從土坯炕上爬起來,披上黑色或深藍色的褂子,從用古長城磚壘就的豁豁門口中走出來,站在城牆上,倚在老核桃樹下,蹲在山坡下的大青石上,張著嘴,目光驚訝地望著嬰兒哭聲響起的地方;女人們則蜂擁著包圍了那座城樓,有的在裡外忙著打水、抱柴,而更多的人卻是站在城樓外,手裡託著小衣服、小褯子和小被子,還有大棗、紅糖……
宋清宇在默默地承受著感情上的巨大煎熬。那還是韓香柳回來不久的事,一天早晨,他早早地來到魚塘邊上,圍著魚塘繞了三圈,可是他不想去餵魚,也不想去修船。他知道,河裡那條舊木船又漏了水,早就該修補上,可是他煩,無明地煩。他在魚塘旁站了一會兒,看一眼佛耳山上的幾朵白雲在藕斷絲連地飄舞著。突然,他騎上摩托車,呼嘯著向村裡跑去,魚塘旁留下了一股黑煙。
宋清宇根本沒有目標,他順著村裡狹窄的小街穿行,衝出南街,越過一座石橋,他減速下來,好像要去亮馬山寨看陸崢嶸,可是他又突然一踩油門,衝了過去。他繞過亮馬山,藥王山,順著西山坡上的羊腸小路下來,來到了白玉庵。他停下車,熄了火,站在老槐樹旁居高臨下,向遠處眺望。當然,他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韓香柳居住的那座城樓。那裡靜悄悄的,彷彿根本沒有人住一樣,他想看到韓香柳一眼,或者說他也想讓韓香柳看到他一眼,讓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