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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朝鮮人嘛。他們工作得很起勁。我問木匠是不是善於瞄準,確實他們瞄準很好。
據文化教員說,他們戰鬥熱情很高,在陣地上曾想將鐵匠爐立起來,但沒調查出誰曾是鐵匠,因為都怕打不上仗。
開飯了,我們才回去。
飯後,我又利用時間到一連去了一趟。因為過去在冀東作戰,我曾跟這個連一個月。這次去看看熟人,瞭解瞭解材料。誰知到那裡只找到三個熟人,兩個當班長,一個是排長。由此可以看到四年之間已有多大變化。我們談了談,實際上他們已經記不得我,而我也記不得他們了。談了些過去的情形。那邊戰士集合一起聽留聲機,大家靜靜地坐著。
黃昏回營。營長開會回來,說敵騎一師和另外一個師又入朝,可能在秋季組織攻勢。
八月二十三日
本來今日早走,天下起小雨,就決定和營長楊茂祥談一個上午,下午再走。楊也是一個好戰分子,談得很滿意。誰知下午雨又大了,時間在猶豫中過去。後來決定不走,可是團裡卻轉來師部電話說英模們今晚走,如果有汽車不走,明日走浪費汽油不好,就決定走。
今天走時騎的一匹黑馬,飼養員老黃說是鄧世軍英雄的馬,它被鄧在北大流繳獲後一直為鄧所用,直到鄧死時才到了一營。可惜馬太老了,一路磕磕碰碰的。
一路風雨,時大時小,雨煙滿山野,雨點打得我眼都睜不開,慢慢我的胸前也溼透了。因背後未溼,還不覺得太冷,我讓朱長福同志給我折了一根小棍,趕著烏騅馬緊走。回頭望,老黃和朱長福二同志緊緊在後跟著。我怕走得太快把他們累壞,朱長福又緊催我。有時一陣大雨襲來,夾著風聲,莊稼和樹葉一陣嘩嘩響,馬在這時也不禁緊緊放快腳步,好像戰馬聽到槍聲一樣。
慢慢自己的座下也都溼了,水流在襪筒裡,兩條褲腿也全溼了。我是賓士在朝鮮的風雨中呀!
對黑暗的襲來,我是感覺討厭的,因為我的眼睛不好,我怕在荒野風雨中迷失了道路。可是漸漸灰濛濛的夜色降落了,很想走進一個村莊,問問老百姓還有多少裡。遠遠看見黑糊糊一片像是村莊,走近看又不是。天黑時,到了一個村莊,屋門口坐著幾個朝鮮老百姓,一問還有十里。指示我們下小公路,抄到一條小路上,小路就在深草叢中。這十里路走了很長時間,朱長福喊,注意,下坡了,過水溝了,我感覺像是走進一座什麼神秘的魔窟中似的。忽然一根樹枝碰在我的頭上,枝葉上的水又淋我一頭。馬也一驚。
看見燈光了。到了。聽到了熱情的呼喚。朱長福走到徐師長的門前說:“魏巍同志回來了。”原來徐不在,他去訓練隊訓練幹部,要一個月。他總是抓得這麼緊。他是多辛苦!
我下了馬,到了我原先住的小屋。周身只背上是乾的,其餘全溼了。馬褡子裡的衣服也溼了,我正愁沒法,張政委來了。他趕忙招呼人把他的衣服鞋子給我拿了一套,又找人打水給我洗臉,吩咐人把他的鴨絨被給我拿來。幾個警衛員忙著拿這拿那。聯絡員車成龍給我鋪好了鋪,多好的孩子,長了一頭茂盛的黑髮。我摸了摸他的黑髮。政委又招呼給我做熱麵湯,我說不餓,他說不是餓不餓的問題,現在的雨不比前些天的雨,這是秋雨!也是咱部隊的傳統。我洗過臉,他一看這屋子門窗的紙都破了,又讓小車把他的屋子給騰出來。我在精神上感到十分溫暖。
我換了衣服,熱麵湯就來了。我招呼老黃、朱長福都吃了,又給了老黃一件大衣。
這一晚,我整個被革命同志間的溫暖感動著,很晚很晚才睡。這是我們所以能夠戰勝敵人的力量!我必須用同樣的熱情去對待人。我躺在鴨絨被中,聽著外面的雨聲。
八月二十四日
早起,看胡徵同志的《紅土鄉記事》,寫得真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