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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他。一對兒女,女兒石玉秀,小名玉妹姬,那年15歲,個子不高,一雙眼睛烏黑烏黑的很動人。兒子書名石安生,小名安雞公,臉白白淨淨像姨母,當時12歲比我長5歲。
二姨比母親高半個頭,東瓜臉,面板白淨,說話輕言細語,不慌不忙,有條不紊,很有教養的樣子。
山裡人待客吃飯最好的是麵條加荷包蛋。我吃過麵條加荷包蛋之後,就同她兒子上樓去睡了。第二天起來仍然沒有見到姨父,說姨父出去幹活了……一連幾天都沒有見到他。因為姨父每天都要趁早晨涼快上山幹活,而我又起得太晚了。
有一天我見玉妹姬用柴刀砍什麼東西,砍得滿屋子飛濺,說是紅薯渣。一個有拳頭那麼大,外面灰黑色,裡面是白色的。硬硬的,她砍完就用水浸泡起來。
中午我們和她家一起吃摻雜著乾紅薯片做的飯,很香。二姨常常選白米飯給我個人吃。因我從沒有吃過紅薯片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就嚷著也要吃。姨母盛了一碗讓我吃,開始吃起來有滋有味,多吃了幾次就吃膩了,不想吃了,專門揀飯吃。
我還沒有吃完飯,玉妹姬就把浸好的紅薯渣炒好了,帶灰黃色,有點香。姨母用一隻大碗先裝小半碗紅薯片,然後把炒紅薯渣裝在碗的上面,裝了好大一碗,要她和安雞公去給姨父送中午飯。
我吵著要跟他們一起去玩,母親同意了。
我們從他家房屋的側後上山,啊喲!好高的山啊!他家的房子本來就建在高山上,而送飯去的那座山卻在這座山之上,看上去好高好高,差不多插到雲裡去了。
我們沿著竹林中的小路斜著往山上爬,爬了大半個小時,突然出現一塊開闊地,他父親就在這裡挖紅薯,種小麥。土坑裡散滿了紅薯,圓圓的,白白的,每個都有大人拳頭般大小。
姨父背有點駝,人稱“駝聾子”,書名石懿全。國字臉,扁嘴巴,穿一件打了補巴、帶泥巴色的粗布衣。衣襟敞開著,攔腰扎著一條褪了色的舊澡帕。頭上戴著一頂沒有邊的棕斗笠。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腳小腿內側,長了一個大毒,有膿流出來,蒼蠅不斷地叮,看起來怕人。他個子不高,比姨母矮,整個形象看起來與姨母不般配。我心想,是不是結婚後他才病成了這個樣子?要不姨母怎麼會嫁給他呢?
安雞公喊話他沒有答理,不過他還是看見我們來了。終於放下了鋤頭,坐到樹林子裡去用餐了。他吃飯狼吞虎嚥的,只幾口就把一大碗紅薯渣吃去了一大半。不過他終於噎住了,用手到小溪邊去捧水喝,用水把塞在喉嚨裡的飯衝下去。不一會兒就吃完了,吃得有滋有味,打著飽嗝。
小溪的水清澈透底,底部全是淡青色的小片石。水中擱著竹管子,安雞公說“這條捅了節的竹管子,一根一根地首尾相接,直接到他家的灶屋水缸裡,他家的水就是這根竹管子提供的”。
我第一次看到這麼高的山,這麼多的樹林和竹子,是趙坪鋪的山無法比的。山坡那麼陡,大塊大塊的土地像斜掛在山坡上。如果有人不小心從這裡滾下去,恐怕一直滾到他家的牆壁上還停不下來呢?
姨父善意地望了我兩眼,沒有說一句話。對他兒女也只是嗡聲嗡氣地說了半句什麼,他們就用芭簍裝了一大簍紅薯背下山。我有點依依不捨地在後面跟著下了山。
那天夜裡作夢,我夢見姨父在有滋有味地吃紅薯渣,一覺醒來就天亮了。我起了個早床,下樓去上廁所,又看見玉妹姬在炒紅薯渣。黃黃的,香香的,我不禁有點流口水。
我向她要了一點放在嘴裡嚼,卻嚼不出一點香味來。而且淡淡的、散散的,滿口裡竄,一點也不好吃。自從那天以後,我就再也不要紅薯渣吃了。
打泥皂的周圍都是高山大嶺,山上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灌木林,林中夾雜著火紅的映山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