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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舉動,雖然不一定是桑洱故意的,卻是在拉鋸中給出了一個選擇。謝持風神色稍緩,看了一眼鄲弘深,面無表情地說:「人我先帶進去喝解酒茶。等一下自然也會送她回去,不用你操心了。」
「你!」
鄲弘深看著兩人的背影,氣得頭疼,卻又無可奈何。一來,是桑洱非要熱臉貼冷屁股,偏心謝持風。二來,他也沒道理在謝持風生日當天在赤霞峰和他動手。
還有一點是他不願、但又不得不承認的——即使動手了,他估計也不是謝持風的對手。
算了,他就不該管桑洱的閒事。
就讓她蠢死吧。這麼執迷不悟,她肯定有一天會後悔!
蒲正初考慮得很周全——由於在場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擔心有人喝多了酒會醉酒鬧事,早就備了綠豆醒酒茶。
桑洱喝了以後,胃部翻騰的感覺緩了下來,舒服了很多。
宵禁逼近,宴席也快盡了。謝持風依照先前說的承諾,把桑洱送回了她的洞府。
有的人喝醉了會撒酒瘋,變得很亢奮。桑洱則顯然屬於醉了以後很安靜乖巧的型別。
被謝持風扶到了躺椅上,她就縮著不動了。面頰,耳根,微翹的鼻頭,都被酒意浸得泛著粉,唇瓣呈現出水潤的糜紅。一呼一吸間,揮之不去的清甜酒氣鋪滿了洞府裡的空氣。
謝持風點亮了洞內的燭臺。光線一亮起,桑洱就有點不舒服地偏了偏頭,咕噥著別人聽不懂的話。
謝持風頓了頓,他點亮燭臺,本來就是擔心桑洱起夜時,會因為太暗而被東西絆倒。
聽見她的抱怨聲,謝持風看了她一眼,將燭臺放遠了一些,還用一個燈罩隔住了它。
桑洱的眉頭重新舒展開來了。
謝持風抱了一床被子過來,輕輕蓋在了她的身上。在床邊椅子上坐了下來,沉沉地盯著桑洱的睡顏。
記得在小時候,父母尚在人世時,誇他聰明、喜歡他的大人有很多。謝家滅門後,流浪的他又成了被人處處嫌棄、打罵的小乞丐。
人情的冷暖兩極,都嘗了個徹底。
所以,在加入昭陽宗後,即使有很多人聲稱自己愛慕他,謝持風的態度也很平淡,更沒有欣喜若狂的感覺。他知道人的愛恨是可以在一瞬間改變的。
也習慣了獨來獨往。那些所謂愛慕他的人,並沒有幾個真的能接近他的心。
一年前,桑洱剛開始粘著他時,謝持風很不習慣,心裡也有點厭煩她。不過,他卻沒有阻止桑洱的接近。因為那時的他,下意識地利用了她的愛慕,來讓鄲弘深痛苦嫉妒。
但人非草木。漸漸地,看多了桑洱那種溫柔專注的神色,謝持風的心態也變了,終於開始不帶別的色彩,而是去正視她這個人本身。
今晚,看見那一幕時,他腦海里完全沒有了一年前那種利用的想法。直衝心頭的怒氣是真實的。
忽然想起來,一年前,桑洱就是衝著和他雙修才接近他的。
近來,她找他的次數越來越少。雖然笑容依舊,但是,所有因為喜歡而奉上的特權,都如指間的流沙,在慢慢消失。
外人看著不明顯,但被桑洱捧在手心珍惜地對待過,又怎麼會體驗不出差別?
她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打算轉移目標,找一個更容易答應和她雙修的人嗎?
謝持風的眸光發冷。
他不喜歡被人纏著,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麼了。
但他最討厭三心二意的人。
所以,他不能忍受,桑洱一直粘在他身上的眼睛,有一天也會看向別人。
就在這時,躺椅上的桑洱似乎覺得口渴了,動了一動,閉著眼,小聲說:「水……」
謝持風如夢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