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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告訴我,我還有多少天時間?”
“六月初一定要開始收夏稅了,在此之前,十五區大糧長都要去縣衙謁見縣尊,頂多半個月。”
汪孚林看著滿臉誠懇的吳里長,已經不想再和這個同樣是小人物的傢伙糾纏了。至於對方之前所提的去見葉鈞耀的建議,他也不置可否,直接吩咐送客。等到金寶把人領了出去,他站起身打量著這四面都是書的書房,突然一時興起。
他隨手拿起一卷紙將其攤開在書桌上,提筆在硯臺中飽蘸濃墨,就在這一方長卷上揮灑了起來。
汪二孃推門一進書屋,就看到了兄長正站在書桌前寫什麼,她登時有些急了。吳里長出門的時候,躲躲閃閃根本不敢再和她說話,金寶那她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而那個對自己承諾一定會有辦法的兄長,卻在這種時候書生之氣發作,還有工夫寫什麼字!
她氣沖沖地衝了過去,正要埋怨發火,可目光卻一下子瞥見了那紙上已經寫好的十幾個大字,不知不覺就唸出了聲。
“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
見汪孚林信手收筆,抱腕而立,汪二孃有些震驚地抬起頭看看兄長,隨即又低頭瞧瞧那墨跡淋漓的字,好一會兒才眼睛一亮。
“哥,你有辦法了?”
“也許。”汪孚林聳了聳肩,沒把話說死,見汪二孃簡直快要跳腳了,他才笑了笑說,“你哥是屬海綿的,就是沒辦法,擠一擠就有了!”
見汪孚林竟是撂下這話就徑直往外走去,隨即隱約聽到他對金寶囑咐了兩句,等汪二孃驚醒過來追出去的時候,卻發現這父子倆已然出門了。問小妹人去哪了,得到的卻只是搖頭,她登時為之氣結。兄長如今性子是比從前好了,可也比從前賊了,凡事神神秘秘,老是不肯說明白話!
當再次來到南明先生家中那座私家園林大門口時,汪孚林望著內中隱約可見的亭臺樓閣,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從前在松明山時,他生怕在村民面前露出破綻,故而一直沒有大力打聽本族最出名的這位名士、可上次到了歙縣,他明明有很多機會的,緣何卻從來沒有想到假扮外鄉人,去茶館酒肆好好打聽?如此一來,就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人家到底叫什麼名字,甚至連人家該是族伯還是族叔都不知道。
“說到底,我就是沒那個心!”
汪孚林自嘲地嘟囔了一聲,因為聲音太小,就連身邊的金寶也沒聽見。他到門上一問,得知南明先生竟然還盤桓在西溪南村的吳氏果園,一直沒有歸來,他想了想便開口說道:“我近日就要去一趟城裡,既是一再和南明先生緣慳一面,可否容我留一張字條?”
那門房正要答話,裡頭便傳來了一個聲音:“字條就不用了,有什麼話你直接說,我給你捎帶口信過去。”
隨著這聲音,汪孚林就只見一個年輕人不慌不忙地從裡頭出來,和他打了個照面後,笑吟吟地一點頭道:“說吧,什麼事?”
這傢伙簡直神出鬼沒!
認出來者是遊野泳的閒人,汪孚林倒並不意外,當下斟酌該如何開口。而他身邊的金寶在行過禮後,則是有意無意拿眼睛去瞥那門房。果然,下一刻,就只聽門房忙不迭地點頭哈腰道:“二老爺。”
這一聲二老爺,金寶登時恍然大悟。而汪孚林則在吃驚的同時,有些發窘。之前不認人這個最要命的破綻,有金寶和秋楓幫忙彌補,總算是遮掩過去了,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這下可好,和這一位面對面已經是第三次見面了,他愣是直到眼下才知道應該敬稱對方一聲叔父!
那竟然是長輩!長輩!都怪他到現在為止,還不是太習慣自己才十四歲這個事實!
見汪孚林臉色不自在,汪二老爺便主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