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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滿樂默默看著他的背影,似乎嚐到了從雲端跌落谷底的滋味,一念從此便是萬劫不復。
後來,顧滿樂才知道,他是蘇暮朝,她遙不可及的蘇暮朝,也是她見過後再沒忘過的蘇暮朝。
蘇暮朝,初二九班體育生,又總是穩坐年級前三,家境優渥。
噢,對了,他還有一個喜歡的女孩子,叫葉莘,是那天那個漂亮的女生。葉莘不僅長相好又能歌善舞,會輕盈地跳著姿態萬千的芭蕾,喜歡揹著畫架安靜地去公園寫生。
那時她有些悵然若失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穿著有些髒的帆布鞋,她突然明白大大咧咧的自己永遠沒辦法穿上美麗的舞鞋如葉莘那般優雅地翩然起舞,她也永遠畫不出那樣栩栩如生的畫。
她開始有了像雜草一樣瘋長的自卑和妒忌,開始膽怯得畏畏縮縮不敢向他靠近一步。
蘇暮朝和葉莘的緋聞一直沒有間斷,但在這年學期末的運動會上他向葉莘告白了,是在一場3000米長跑比賽奪冠後,那時顧滿樂站在草地內圈裡努力地跟著他奔跑的步伐,順著風奔跑到終點處時聽到起鬨聲間看見他擁住葉莘,葉莘也大膽地仰起頭在他唇上落下蜻蜓一點。
顧滿樂跑到接近草地內圈終點的時候,猝不及防地被石子絆倒在地,身體直直地往前摔去,她卻想真好,這樣就看不到他和葉莘是有多甜蜜了。
一年兩年三年四年,她看著他和葉莘分分合合,每次卻又重歸於好,直到高考的那陣子傳出他和葉莘分手的訊息,大概不是空穴來風,不然他怎麼會在高考後的第二天便要留學德國。
可在那些她不知道的塵埃落定中,又有誰知道她鼓足了多大勇氣準備去向他告白,卻被告知他已遠走,又有誰知道當時她傻愣愣丟了魂般坐在操場中央從天黑到天亮。
紅腫的眼抬頭看了看天,她覺得連天空都在悄無聲息地慢慢撕裂,自己一個人又緩緩開口:“至始至終,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我似乎連難過的資格也沒有。”
那天她離開了高中校園的操場,後來輾轉中再沒踏足這裡。如今再來回憶像場風暴將她席捲,心底空落落的地方似乎更空蕩了。
顧滿樂沒有再在這裡久留,抱著肩,逆著風沿著操場往回走,背影遠遠從那邊望著單薄又模糊,像張嵌入太多眼淚的紙片。
忽明忽暗的月亮溫柔地注視,操場遠遠的那頭,有個眉目堅毅的男子踏著月光踱步而來,如同當年一樣沿著操場外圈慢慢走著,似乎在思索什麼,突然間抬頭看到前面的一抹白色身影,似乎與記憶裡的人影影綽綽重疊在一起。
葉莘!
葉莘!
葉莘!別離開我!
蘇暮朝突然間不顧一切地往前跑到前面那抹身影旁邊,用力地拽住她的手。
“別走!”
顧滿樂感受手上突然被拽住的力道,驚嚇地回頭卻看見了蘇暮朝,當即愣住。
他竟然也來這個操場了?
蘇暮朝在看見顧滿樂臉的那一霎頓時懵了一下,唇角竟然揚起了慘淡的笑,隨即又斂去。
“我認錯人了,你不是她。”
他這樣一句話飄散在格外冰涼的空氣中後,他發瘋般地往前跑去,而她也只能呆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黑夜中。
顧滿樂的身體也變得格外發涼,淚溼了雙眼,心裡似乎明瞭了些什麼。
016 向來情淺,奈何緣深(6)
顧滿樂深切領略到流年不利這個詞時,她就因為犯了一次小錯便被老闆炒了魷魚,失掉了那份平常在餐廳的兼職。
她都不敢把這事報告給葉家晴,更沒膽子商量延遲交租這個想法。在葉家晴的定義裡,拖欠房租是當世紀最丟人最無能的事。她也知道葉家晴最受不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