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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凱的連番指責聽來像是刀子。
雲桉本來就難過,眼眶倏忽就再紅了幾分,委屈瞬間爆發,「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我又不是沒腦子的人。如果他要我跟他走我肯定不會去的!」
赫凱當她嘴硬,沒好氣冷笑了聲,「對,有腦子,所以只要不是跟著走,什麼錢都可以給。這兩個難道不是一回事嗎?」
雲桉以為赫凱的數落是他在介意的是錢的事,強撐著底氣,「反正就是不一樣!你也不用這樣挖苦我,我後面把錢還你就是了!」
「操,我生氣的是錢嗎!」赫凱一聽雲桉的話,火氣立馬上來了,「我在你心中就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那我被騙,你生什麼氣!」雲桉紅著眼睛,提高音量。
赫凱像是瞬間被人握住心臟,竟說不出話。
「嘩——」
隨叫隨到的風穿過層層綠葉,像撞上心牆,最後化作絲絲縷縷的風。
——是啊,他有什麼資格沖她發火?他的手憑什麼伸那麼長?
他們只是普通朋友啊。
赫凱定定地半蹲在雲桉面前,看著他喜歡的女孩。
但云桉很想告訴赫凱,其實她的父親去世了。
所以爸爸回家見女兒真的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可是這要怎麼說呢?
似乎不能光說「爸爸去世了」這五個字。
要說剛拿到診斷書時的絕望與悲慟。
要說癌症病房裡刺鼻的氣味和冰冷的燈光。
要說父親在藥物的治療下漸漸好轉,他們一家也曾生出一線僥倖,可沒多久父親就開始耐藥,化療的效果一次比一次差,再到強壯的父親消瘦得彷彿只剩骨頭,失去自理能力像個嬰孩。
哦對,還要說已經預見了死神的到來,她卻因為天殺的會考不能回家,沒有見到父親的最後一面就永失至親。
要說的東西太沉重太悲哀,想來赫凱不會想聽,她也不想把那麼難過的情緒分享給別人。
但她卻沒有辦法,不去理會那個騙子說要回家見女兒的請求。
夕霞西流,老榕樹下,兩人久久無話。
風兒輕輕吹過,他們身下的濃蔭輕輕搖晃,遠處傳來長長的吆喝,不知哪戶人家在催促歸家。
「你才剛退燒,回去好好休息吧。」雲桉極力控制著呼吸,和赫凱輕聲道。
少年終於垂下了目光,過了許久,緩緩起身離開。
剩下雲桉一個人坐在石椅上。
回憶被撕了一個口子,過往開始像蜘蛛吐絲,在她身上結了網,一圈一圈,漸漸包圍了她。
她緊抿唇,晚風中,不得不抬高目光,艱難吸著鼻子。她緩緩吐氣,忍著眨眼的衝動,最後仰起脖子。深深呼吸後,還是經不住鼻子一陣酸楚。
「嗚」
又一年夏天了,蟬鳴像長鞭,抽打著她的世界。
「嘭!!!」
橡膠球帶著殺意衝過來。
「臥槽!」
宋木臨抱著拍子閃一邊。
那橡膠球所向披靡,直衝沖砸向另一邊牆壁。
「嘭!」又是一聲駭人巨響。
宋木臨抱著拍子嚥了咽口水,慶幸自己剛剛沒接,不然那一球能把他小命收了。
他轉身看向身邊人,「你今天吃火藥了啊?」
他身旁少年胸膛起伏著喘氣,一把摘下髮帶扔到地上,汗水順著下顎低下。
「哐!」
赫凱一扔手裡的拍子,空曠的壁球室迴蕩聲響。他掀起背心一擦汗,喘著氣走到牆邊拿了瓶水坐下。
宋木臨察言觀色:現在的赫凱是暴躁,非常暴躁,誰碰誰倒黴的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