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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落在了臉上,稀稀落落,沒有留下一滴眼淚,哭不出來,真的哭不出來,心,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被堵住難受的連嗚咽的力量都沒有。

一把黑色的雨傘擋在了她頭上,適時地擋走了稀落的雨滴。

池歐一言不發的站在她身後,觸手可及的地方,只要她一轉身,就能擁抱住他。

那傘,遮住了千夜,卻淋濕了池歐。

她記得,媽媽在看到池歐的那一刻,眼裡盛滿的恨意,死不瞑目,最後連眼睛都沒有合上。

所以,她說,&ldo;池歐,我好恨你啊。&rdo;代替母親說,也替她自己說,她理解媽媽的恨,一切的起因,有因有果,池歐是因,而她是果。

&ldo;對不起。&rdo;他說,從來不道歉的他此刻卻除了這句話,無言以對。

&ldo;我是莊沐尹。&rdo;突然,她想找個人和自己聊天。

池歐沉聲說,&ldo;我知道。&rdo;

&ldo;什麼時候知道的。&rdo;

&ldo;第一次見你。&rdo;

千夜苦笑,&ldo;是嗎,那為什麼不說。&rdo;徒留著她一個人演獨角戲。

池歐不語。

&ldo;我懷過孕。&rdo;她突然想說了,這麼多年自己一個人守著的秘密,太苦,想起身體裡那不斷流失的濕熱溫度,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床上看著家破人亡的電視新聞,觸目驚心的血液,那種隱藏在心底深處的痛被翻出來,她也希望有個人陪自己痛一痛,她說,&ldo;是你的孩子。&rdo;聲音冰冷,沒有任何溫度。

果不其然,她能感受到池歐的身子一震,心裡很痛,可也很痛快。

&ldo;後來宮外孕,孩子沒了。&rdo;

池歐握傘的手指節泛白。

&ldo;爸媽在帶我去做手術的路上,車禍。&rdo;她永遠記得那天報紙上報導的那些照片,殘破不堪的車子,還有一地的鮮血,閉上眼睛讓自己冷靜一下,即使五年過去了,每次想起還是那樣膽戰心驚,然後,她轉過來望進他的眼睛,&ldo;最後,車毀人亡。&rdo;平靜的語氣波瀾不驚,就像陳述別人的故事。

所以媽媽才那樣恨,她親眼看著自己的丈夫閉上雙眼。

池歐臉色發白,望進她空洞的眼睛,&ldo;你?&rdo;他這些年好好的生活在國外的時候,她過得是怎麼樣的日子。

&ldo;然後,&rdo;千夜冷笑,&ldo;然後孩子沒有了,我去了繚斯,過著曲意逢迎的生活,跟著不同的男人,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rdo;她說,這些年的不甘,這些年的委屈,都在此刻宣洩了出來,就像這場綿薄的小雨轉變成磅礴的大雨一樣。

&ldo;你知道我媽媽為什麼最後那樣看著你嗎?&rdo;

&ldo;因為,她很恨你,沒有你,就不會有人到學校裡逼著父親辭職,沒有你,我就不會有孩子,沒有你,爸媽就不會再帶我去醫院的路上車禍,池歐,沒有你該多好啊。&rdo;

&ldo;池歐,我好恨你,如果可以,這輩子沒有遇見你多好。&rdo;

她說,想把這輩子所有的不甘,所以的委屈都說出來,這輩子,活得太累了。

池歐很沉痛,但千言萬語,只剩這一句,&ldo;對不起。&rdo;

千夜在笑,那笑容,灼傷了池歐的眼,&ldo;這句話你和我爸媽去說吧。&rdo;

千夜推開他的傘,隻身走進大雨中,磅礴的雨打在她的臉上,很疼,可是她竟然分不清究竟是雨落的疼,還是心疼,意識漸漸模糊,她仍舊走在雨裡,爸爸,把我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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