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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過壽吧?”
“嗨,我們這種人還作什麼壽?”揮揮粗糙長滿繭子的大手,裂開僅剩四五顆牙齒的嘴,老人滿頭的白髮都在笑,憨厚質樸地笑。彷彿他們這種人根本不需要慶生似的。
男人嗅嗅鼻子,覺得很酸。雖不至於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憤慨,可是他的確再一次感受到了階層所造成的深深差距。富貴者冠蓋滿京華,貧賤者辛勞無人知。同年同日生的人,一個榮享朝廷殊禮,由皇帝親撥款資,鋪辦奢華盛宴;而另一個呢,操勞一生,苟活存在的不是一個叫做朝廷的華麗平臺上,而是千百萬百姓日日年年瑣屑平常的柴米油鹽當中,對於當朝的確說不上什麼貢獻,抑或是對於千秋萬世後的世界壓根沒有一點影響,可是,芸芸眾生的大多數,不正是由這麼一部分人組成的麼?勞勞碌碌,勤勤懇懇,就這麼連一個古來稀的生日都過不了地度完此生了?
壓抑輕嘆,冷不防被方忠推了一下,催促他道:“少爺叫呢。”說著,還皺著眉向他做鬼臉。
男人遂才加快步伐去了。
到了偏廳後廂房,隔著門老遠,就聽見老人家發脾氣的叫嚷,“蠢材!蠢材!都是蠢材!連祖宗牌位都放倒了,真給我們老方家丟臉!呸呸呸!”好像停頓了好一會兒,接著又是一連串的大罵。知識分子罵人不帶髒字拐彎抹角的尖酸刁難得到充分的發揮。
“外公,我來了,怎麼回事?”掀開紫紅色錦袍下襬,提腳邁進門檻,就見鬍鬚花白的老人正端坐在太師椅上氣得渾身顫抖,食指來回戳點著神案和新來的小丫頭。
“沒教養的東西,斗大的字也不認識一個。若不是看在你原本就粗鄙的份兒上,我今天定是不饒你。”方苞憤憤抖動手中象牙手杖,眼光再也不看倒地磕頭不止的那個小丫頭。
“得了,主子已經饒你了。還不快去,等著在這兒捱罵?”下巴朝那丫頭抬了抬,嘴裡嘬出一聲極低的口哨音,急忙打發了她去了。
“嗨,你……不染……你怎麼才來?”老人矍鑠的眼睛在看到心愛的孫兒之後才溫柔起來,點動手杖,支撐在地,依靠著站起,身穿一件特製的雲錦綢緞外襖,果斷站起身,正午的陽光穿過窗戶紙,過濾掉刺眼的跳躍後,只留在他刺繡了整整一百個“壽”字紅色布料上帶著熱度的溫暖。“走吧,外邊都等著呢。”兩隻手覆蓋在一處。共同走向屋外的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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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藏在竹林深處一座涼亭內,抱著熱烘烘的手爐,少女一身粉色襖裙坐在厚厚羊毛氈子墊了的石凳上,捧著一本《杜甫詩集》輕念出聲。
雖然不懂意思,可是看著她慘白沒有表情的臉,春香曉得必定也是些傷感悲懷的句子。小姐是真的苦,整天都關在房裡,吃的也越發少了,臉頰瘦削成這樣,若是主子回來看見,還指不定怎麼責罰自己呢?唉,還是他早點回來吧,我寧願捱打挨罰,也不願別人再欺負小姐了。那拉氏厚著臉皮事後來瞧過幾次,都被小姐拒絕了。因此只要得了機會,就故意在人前刻薄譏諷,害得小姐恁誰都不敢見了。除了睡覺看書,她幾乎不做任何事。間或也會發呆,可是那種空洞的眼神是春香從來沒有見過的。
揭開瓦罐提出一籠通體雪白的小盅,包著紗布掀了蓋,又從裡面端出一個小碗來,貼在嘴唇邊確認了一下,“正好。我早上從府裡帶來的,才去廚房熱了,來,小姐,快趁熱喝了。”
“什麼東西?”低眉翻過一頁,少女沒有抬頭。全然沉浸到手中的書籍中去了。早有評論家評判過杜甫,說是他的詩集最大的特徵莫過於現實性和人民性。這是由他命運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