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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嗎?
恨啊。
該恨誰呢?
「到了,」傅華檀似一個局外人,望著這滿山的墳冢,嗓音平靜得出奇,」這山頂的魂沒有一個是冤死的。」
謝淮希望著這滿山的墓碑,竟然有些想哭的衝動。
明明這些人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只有你死我活嗎?」
這和雪初對他說的不一樣。
雪初說:我們血濃於水,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遭遇危機,只要回家,便能有安寧。
「自他們踏上那條不歸路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他們的結局,無關對錯,無怨無悔。」
「傅梓的墓是我親手刻的,在這,無論我們之間的恩怨如何,她畢竟救了你,去吧。」
謝淮希機械式地邁開腿,他看著墓碑上英氣十足的人,百感交集。
「她愛男裝,想成為刀槍不入男人,倒是和當初的我很像。」
「她生下孩子後便消失了,再見時,她渾身是傷,讓我別救她,我也沒打算救她,我的善意本就不多,不可能再多分一點給她了。」
「她的孩子還……」謝淮希似乎是沒有勇氣再問下去了,他斷了後面的話,望著遙遠的碧空,只覺得天地空曠。
「還活著,很可愛,沒有遺傳她母親冷漠的性格,我很喜歡她。」
謝淮希點點頭,一旁有專門存放酒的地方,他拿了一小瓶梅子酒,揮手傾倒半圈。
「你害我,但你也算救了我,即使我只是你的一枚棋子。」
「我們素未謀面,但我承諾若你後代有難,我必拼死相護,自此以後,就當一切從未發生。」
傅家的事太過複雜,亂到他只是聽都覺得窒息。
同時也很慶幸,三夫人沒有把一切告訴外公。
謝淮希抬起青綠色的酒壺,一口又一口。
他生平狂飲,也只在這一瞬。
傅華檀見他如此也並未阻攔,只是抬手,撥了個電話。
「阿釗,來山頂接人。」
「一位故人。」?
第四十四章 別管我了,好不好?
傅冕釗風塵僕僕趕到時,謝淮希一小瓶梅子酒下肚,酒轉迴腸,澆濃愁。
他靠著一旁不知年歲的參天古木,手握空酒瓶,迎著血色夕陽朝天笑。
笑他自己無知無畏。
笑他太傻,不過是一子棋。
笑他所念成空,執念成風,一去不回。
一朝恩怨盡,前塵消,往事去。
同風起,自此心無牽,念無掛。
「謝淮希。」
傅冕釗走到古木下,抽走他手裡的天青色酒杯。
這是他們認識以來,他第一次喚他全名。
謝淮希以輕飄飄一個「在」字回應。
「過來。」
「不,」謝淮希一見到他就想起之前的種種。
他一直以為救他的人是傅冕釗。
他們相見時,傅冕釗也隱晦承認了的。
謝淮希醉酒後,渾身發軟,頭腦昏昏漲漲的。
內心焦灼,灼得他喉嚨很難受,他分不清是辛辣的酒還是心理的痛。
尤其是見到傅冕釗,更痛了。
他嗓音帶著輕微嗚咽,「你騙我。」
傅冕釗覺得好笑,彎下腰和他對視,問:「我騙你什麼?」
「我們相見時,我告訴你秘書說,我是欠你半條命的謝眠眠。」
確有此事,「嗯。」
「除了家裡人,幾乎沒人知道這個名字,我恰好告訴過救我的人,所以你為什麼要……」
謝淮希望著那雙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