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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青鶴心中暗罵,你眨一個我看看?!
在貨棧和碼頭蹲了幾天之後,謝青鶴又開始在街面上問價錢。
這東西多少錢?那東西多少錢?手工多少錢?柴薪多少錢?事無巨細地問。
他做事大張旗鼓也不遮掩,唬得盧家負責採買的管事無比緊張,想了無數個理由解釋為何報帳比街邊價錢多些,天天等著大管家來查帳……大管家總也不來呀!
問明白之後,謝青鶴也大概弄明白了凡人如何做生意,還想去貨運的樞紐城市看看。
然而,五歲的小豆丁,祖父是不可能放他遠行的。他也做不了什麼太實際的事。真想找父祖要錢做生意,只怕會被當成妖孽燒了。
既然知道入魔中歲月虛偽,謝青鶴也不著急,乾脆靜下心來,老老實實修煉。
這種環境裡煉體的作用不大,一旦出魔就消失了,作用不到本體。他主要做的都是修心養性的功課,不拘什麼時候都能修煉。有時候盧宣一邊教他讀書寫字,他都能一心二用。
時間一晃,到謝青鶴七歲時。
姐夫家差人來報喜,說姐夫秋闈折桂,中瞭解元。
這就很了不起了。
南興本是文風鼎盛之地,每回乙科都要殺得屍橫遍野。相傳南興一地,中舉比登第都難!
盧宣也很高興:「好,好啊!老師在天有靈,也當含笑九泉了。」
盧宣口中的老師,就是楊顯祖的祖父楊攸,他是盧淵曾祖父盧濟儒的同窗。
當初盧濟儒青雲直上,官居二品工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楊攸一身才華卻屢試不第,在南興老家當了一輩子塾師。盧濟儒敬重楊攸才華,以重金延其為西席為盧宣充作蒙師,楊攸對盧宣也盡心盡力,師徒關係非常親密。
可惜麼,大概是楊攸授徒用力過猛,讓盧宣也繼承了他屢試不第的才華,止步秋闈,一世舉人。
盧濟儒既然官至二品,給兒子走後門弄個肥缺也不難。盧宣也確實曾經出仕,去做過官。奈何官場都有隱形歧視,舉人出身的就像是妾生子,永遠都比進士出身的嫡生子矮一截。
盧宣心高氣傲奈何學歷不行,幹了沒三年就受不了了,氣沖沖地辭官回家。
盧濟儒也覺得兒子心性不行,辭官回家總比在官場惹禍安穩。
盧宣就開始娶老婆,生兒子,納妾,生兒子,再納妾,生兒子……他想法也很簡單粗暴,我屢試不第,我兒子總能當個進士吧!我家有進士的種子啊,我爹就是探花!
可惜,後宅那麼多女人,別說十七八個兒子,唯一一個兒子都差點沒站住。
——盧淵的親爹盧魯,是個反應遲鈍的瘸子。生下來就有問題。
到盧魯這一輩就不敢作妖了,一來害怕後宅陰私之事重演,二來盧濟儒也已經死了,家裡的靠山倒了,雖說盧濟儒的同年同窗乃至下屬都還在,可畢竟人走茶涼,有點人情還得省著點用,跟盧濟儒活著的時候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所以,盧魯只娶了一個正頭娘子,生下盧澤、盧淵兩個孩子,都很健康。
姐夫家的下人又說,姐夫待會兒就帶全家來給祖父磕頭。
楊家下人離開後,盧宣就抱著謝青鶴,摸摸他的頭,嘆息道:「怎麼就不和你姐姐掉個個兒?你若是哥哥,她是妹妹……唉。」
盧淵比盧澤小十二歲。
盧淵沒出生之前,盧宣都打算從族中過繼嗣子了。
自盧濟儒之後,盧家再沒有人在朝為官,盧濟儒也已經死了很多年了,他生前留下來的人脈人情都在漸漸地衰朽消失。人脈不用,過期作廢。盧家根本等不到盧淵慢慢長大。
若是讓盧澤坐產招夫,必然找不到什麼好女婿,也照樣用不上即將消失的人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