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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幫閒已經喝得臉頰坨紅,壓低了聲線,小聲說:「咱們這是遇上好時節啦。」
「前朝蠻子壞了咱們的風水,當今聖人聖明燭照,才升龍御極就宣召寺裡的高僧進京,在宮牆裡挖了那口太液池。您知道什麼是太液池麼?天上皇帝的御花園裡才有太液池呢!」
「這個太液池,它就是群龍環聚之所。客官,您想想啊,那麼多龍住在天子宮裡,天天拱衛天子,龍氣能不昌盛麼?這龍氣昌盛了,咱們大周朝當然江山永固,國祚綿長啊!」
寺裡的高僧。
謝青鶴摸了摸手腕,不意摸到了上官時宜賜他的手串。
他借著酒樓中明亮的燭光打量這串珠子。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珠子,沉甸甸的似是玉石,摸著又有些溫軟,似乎有彈性。
再仔細一看,這串珠子,似乎……在發亮?
謝青鶴心中一跳。
第11章
修士知覺敏銳,五感之外,尚有第六識。
謝青鶴察覺到手串發光時,正低著頭。這時候他就發覺身周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那是一種非常玄奇的轉變,此前從未感受。有些類似於出竅,世間唯一一點本真——也即自己,從凡俗的皮囊中掙脫出來,走進無邊寬廣的天地。唯一不同的是,此時的感覺沒有寒冷與恐怖,而是一種略顯遲鈍笨拙的荒唐。
心生警兆。
謝青鶴倏地抽出豎在桌角的長劍,劍鋒直指身側「幫閒」。
幫閒就似被惡鬼附身,形容體態與從前大為迥異,臉上的諂媚沒了,腰間的佝僂沒了,姿態從容瀟灑,隱帶著一絲王霸之氣。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謝青鶴心狠手黑,不分青紅皂白拔劍就刺。
這人準備好的嘴炮沒放出來,被謝青鶴逼得狗急跳牆,狼狽無比地噗飛了出去。
被附身的幫閒軟倒在地。
謝青鶴橫目一掃。
剛才還活色生香、充滿了市井氣息的酒樓,這會兒已經徹底變了。
一切都變得生硬荒謬。
這一眼讓他陷入了一種不可思議的荒謬中,每一桌的酒客都顯得那麼荒唐和不切實際。
為了打聽訊息,謝青鶴曾仔細將酒樓中每一桌的客人都仔細觀察過。這些人剛剛還看著真實不虛毫無破綻,現在打眼一看卻覺得到處都充滿了虛偽。
他就像是走進了一場拙劣的戲劇中,局中人都在誇張地表演著荒唐人生。
唯獨正常的,僅有一個人。
在酒樓的中央,坐著一群令人不敢靠近、不講衛生的彪形大漢,個個身懷兵刃,滿臉兇狠。
這群望之令人生畏的大漢們原本圍坐喝酒,這會兒也變成荒腔走板的奇怪模樣,一時誇張,一時拙劣。惟有坐在八仙桌西南邊側對著謝青鶴的黃臉漢子舉止俊雅,是這荒唐世界中唯一的真人。
從謝青鶴轉身到出劍,也不過是一眼的時間。
他的劍鋒再次對準了假裝喝酒的「黃臉漢子」,倏地刺下。
「你認得出我?!」
那人再次從「黃臉漢子」的身軀裡脫出,遠遠地附身在酒樓距離謝青鶴最遠的一桌酒客上。
謝青鶴心說,你在這個荒唐世界裡是唯一真實的存在,一眼掃過去就你格格不入,認出你難道很稀奇?他有心釣此人上鉤,將手腕上的串珠露出來晃了晃:「你猜?」
「上官好的卻魔珠。」
因離著謝青鶴比較遠,那人不再擔心謝青鶴的快劍,恢復了從容自在的姿態,說話時聲帶玩味,提及「上官好」三字更是有了幾分品咂尋摸之意。
謝青鶴也不生氣。
上官好是恩師俗名,出道時更名時宜,舊名不用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