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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知道,早就對我講過。她說,講天理、論人慾,她都得寬容。祖先在關外糙創天下之際,不曾拿這當成了不起的大事,既存天理,也不滅人慾……「福臨目光閃爍了一陣,說:「那她自己會不會也……」太后目光倏地陰暗了,望著兒子,責備地搖搖頭:「皇兒你不該這麼問,更不該這麼想!要問後宮女子有誰肯立時裂開胸膛把心掏給你,那只有她! 福臨自覺有愧地低下頭,小聲嘟囔著說:「淑惠妃和康妃她們,都拿這當醜事、當笑話……」「這當然是個疤,不是朵花。不過,就是景仁宮和儲秀宮,要是也去搜查,一樣都有……」福臨咬住了嘴唇。
果然,當晚奉皇上密令去景仁宮、儲秀宮等處搜查的李國柱,向皇上繳來了許多 妖具 。福臨嘴唇咬得更緊了。他命李國柱把它們送到本宮主位那裡,要她們自己處置,並傳了一道嚴諭:不許透露半點風聲,違旨者死罪。以後也不許再提此事。
發現了這個秘密,福臨應該很不痛快,這究竟不是什麼光彩事兒。但福臨心頭卻有一種雲開霧散的感覺,輕鬆了大半。還有一小半呢?就是如何去彌合和皇貴妃之間的感情裂痕了。就這樣宣召皇貴妃來養心殿?好象他在認錯,這絕對不行。還是等皇貴妃自己來向他請求免罪更為體面。當晚,他沒有翻任何主位的牌子,只等著皇貴妃。太后既然親自出面和解,她怎會不知道?
從黃昏等到月出,從三星高照等到銀河平西,福臨一會兒在殿前閒步,彷彿數著點點流螢;一會兒習字作畫,卻又將作品一張張都團了扔掉;一會兒捧起唐詩高聲朗讀,讀不到半首便持卷凝思。總之,不管做什麼,他的聽覺都高度緊張、靈敏,每一點動靜都會引起他的一陣心跳,還得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太監們誰心裡不明白?他們暗暗好笑,眼見皇上成了那等著跳牆會鶯鶯的張君瑞了,可是誰也不敢有點兒笑模樣,一個個裝得跟麵人兒似的,全無表情。
這一夜,烏雲珠沒有來。福臨完全失眠了。焦灼和緊張,竟催得他的感情上升得比初見烏雲珠時還要熾熱。十二天沒有見到她了!任他掩飾,任他設法轉移感情,他仍然受不了那種食無味、寢不安、沒著沒落的相思味兒。在這十二天裡,他動不動發脾氣、摔東西,又打太監又踢宮女,對召來的主位們更沒個好臉色。玉器、玉盞和碧玉如意都被他摔得粉碎。
有個小太監,只是因為把書放顛倒了—-沒有照皇貴妃整理的樣子把象牙書籤朝外放,他就抽了他二十鞭,還罰他跪了半天。這些脾氣,他都當著主位娘娘,好象專門發給她們瞧!
想必是太后聽了主位們的訴苦,才決心出面的。
相思之苦,最難排遣,何況養心殿裡處處留著烏雲珠的蹤跡?書房裡有她用過的筆硯、她臨摹的楷書;妝檯邊有她忘在那裡的一副珍珠耳環。東梢間的臥室是他們倆共有的,任何主位,哪怕是皇后來了都不能到那裡和皇上同寢,如今空了十二天的臥床,似乎還保留著她的溫香。他的腰邊還掛著她親手為他繡制的精緻的香囊……要是走出寢宮,來到養心殿,引起甜蜜回憶的事兒就更多了,不是嗎?那個牡丹盛開的美好日子,他倆在這裡定情……天亮了。福臨還在養心殿的廊下走來走去,又焦躁又煩惱,其中還夾雜著說不出的甜蜜。他想念烏雲珠,整個身心強烈地渴望著她。但皇帝的威嚴和體面又在阻止他、束縛他。
他要在兩者之間尋找夾fèng,想出兩全的辦法,讓烏雲珠回到他的懷抱。怎麼辦呢?他撫摸著腰間那漂亮的香囊,蹙著烏黑的眉毛,實在有些進退兩難了。
「啟稟萬歲爺,武英殿大華士傅以漸、兵部尚書伊圖、梁清標求見。 一個奏事太監小心翼翼地跪稟。
福臨心不在焉地望望他,視而不見,彷彿沒有聽到。
太監不見萬歲爺示下,不敢起身,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