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部分 (第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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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制止這場戰爭。可是顧之澤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記得在醫院裡第一次看到霍尼卡普時的情形,這個老頭面對一個被炸斷了腿的小女孩;竟然連眼睫都不動一下,只是沉默冷淡地站在一邊。顧之澤明白;與其說霍尼卡普是個宗教領袖,不如說他是個政治家更為合適,而政治家天生喜歡爭鬥,戰爭是他們最喜歡的利器。
果然;霍尼卡帕簡短到只有十分鐘的講話只透露了一個主題:戰鬥到最後一粒子彈——以真神的名義。
顧之澤簡直要放聲大笑;這麼可笑的話他怎麼能面不改色地說出口?
雖然這話如此荒唐;但是當正式開戰時顧之澤只想大哭。在他的人生裡,戰爭是個太過遙遠的詞,在全世界範圍內,上一次發生大規模的戰爭還要追溯到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的伊拉克。自那以後雖然區域性戰役不斷,各種武裝衝突三天兩天見諸報端,但是相對來說政局還比較穩定。所以,當顧之澤在卡納亞里斯全面封鎖一週後,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原來這就是戰爭。
一天24小時,不再存在所謂的“停火時間”,近在耳邊的槍聲和遠處隱隱傳來的炮聲讓人一整天都耳鳴不已。空襲成為常態,三不五時就能看到天際劃過一道光斑,然後立刻有一道閃亮的軌跡掠過,直奔光斑而去,那是在進行導彈攔截。街上的屍體經常三五天都沒有人來收,就保持著中彈一刻的姿勢癱在路邊,任塵土和垃圾把他一點點遮擋起來。相對炮火和導彈而眼,巷戰倒成了造成無辜平民死亡的最主要原因。由於民族間的仇恨和宗教信仰上的衝突,狂熱的宗教分子開始使用“人體炸彈”,他們往往選擇人口密集的居民區、醫院、清真寺甚至紅十字救助站引爆炸彈,動輒造成數十人乃至上百人傷亡。
很快,顧之澤發現自己竟然不再憤怒。最初,面對無辜平民的死亡他會憤怒不已,他會控訴政府的不作為,會指責交戰雙方的慘無人道。但是短短的幾天後,親眼目睹了那麼多人在自己面前倒下,錫卡蘭族,坦尼亞克族,甚至包括維和部隊計程車兵,每一個人倒在塵土中時,剝去一切身份,剩下的只有對生命本身的無盡眷戀和對世道的控訴。
顧之澤每天在酒店裡把當天採寫到的圖片和文章用衛星傳回國內,他所有的新聞關注點都在“生命”本身上。項修齊曾經看到過他的照片,沉吟了半晌說:“阿澤,你是一個真正的戰地記者”。顧之澤有些不解,項修齊告訴他,一個真正的記者最應該關注就是“人”,每一個新聞事件背後都是“人”的因素。戰地記者的眼睛盯在導彈、火炮、坦克上是沒有意義的,因為操控那些冷冰冰的殺人機器的,恰恰就是“人”本身。
“阿澤,你很棒,我在敘利亞呆了整整一年才明白這些,你用了兩個多月就看明白了。”
顧之澤微笑著說謝謝,然後把自己鎖在房間裡,縮在棉被中放聲痛哭。他記得李潤野告訴他,每一條新聞的背後都是人心,李潤野還告訴他,生命的意義就在於它的不可複製性和無限延展性……時至今日,他回過頭細想當年,更深切地明白了李潤野為什麼會斃掉他用了一個多月才寫出來的專題,也明白了師父為什麼對劉明遠的那場“車禍”窮追猛打……拋除所有個人“情感”的因素,一切的根本無非就是對“人”的尊重和對“生命”的尊重。
顧之澤一邊掉眼淚一邊一次次點選pad上的網路開關,可是曾經被李潤野笑稱“靠譜”的wifi再也搜尋不到了,手機訊號早在戰爭開始前就斷了,唯一的一臺衛星電話不到關鍵時候輕易不能使用。顧之澤徒勞地再一次重新整理網路連線,依舊是一片空白。可現在的他是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李潤野,哪怕聽聽他的聲音也好,此時,李潤野的聲音就是他堅持下去的所有理由和動力。
這麼多天以來,每次踏出賓館他都會帶著極端的恐懼和遺憾想“如果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