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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打探清楚沒有,人是打這過麼?」
秦烺瞧著她腳邊那一大片瓜子殼,忍住打到半截的呵欠,臉上卻陪起笑。
「那是自然,這兩日我打探得清清楚楚,姓邢的那頭『豬』每晚必去西市的胡姬酒肆,泡到天亮才走,這條道是必經之路。」
說到這裡嘁聲一哼:「他爹不過是個尚書右僕射,連政事堂都進不得的人,在朝中根本沒什麼斤兩。生個兒子偏不成器,灌了幾口黃湯便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惹到咱們頭上來了。」
謝櫻時呵然翻個似笑非笑的白眼:「無妨,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既然邢尚書沒空教兒子,咱們就替他管教管教,省得真闖出禍來,遺害家門。」
夜色漸濃,風也大了,水中煌煌的浮華倒影失了本相,變得光怪陸離起來。
篤篤的馬蹄聲響起,前面長街暗處駛出一輛雙駕縵車。
「來了!」秦烺指著來車兩眼一亮。
「不會弄錯吧?」謝櫻時拿餘光打量,語氣懶懶。
「車我認得,絕對錯不了。」
秦烺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壞笑:「我先下去,你預備著,等放近了就動手。」
謝櫻時唇角撩著促狹的興奮,拍拍手上的皮殼殘渣,示意他自去,好整以暇地冷眼瞧那輛車到了角樓下,便揮袖一甩,將早已扣在指間的玉珠飛擲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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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不早了,再走快些。」
趕車的人聞言,在外面應了聲「是」,隨即又試探問:「大公子,那個經略安撫使比咱們早一步進京,就算沒面聖,恐怕也已經到處散佈言語,對咱們不利。」
「不怕,由他說去,只要朝中還有人肯聽咱們說話就行了。」
車內的人不急不緩地回了一句,語聲淡如清風。
「若楊樞密和御史臺的那些人真在西市酒肆裡,咱們就這麼去見,恐怕不妥吧?」
「邊關幾萬將士盼著糧草,早一刻總比遲一刻好,稍時我一個人上去,你不必跟著。」
車輪碾過青石拼接的勾縫,勁風恰好被輒響和蹄鐵的碎踏遮蓋住,垂在簷子下的風燈幾乎悄然無聲的熄滅了。
趕車的冗髯漢子勒馬跳下梆盤,拔出腰間的長刀護在車旁。
長街前後都被幽暗籠罩,左右則是鐵壁般的坊牆,周圍角樓巍巍矗立,恍如陰間吃人的夜叉巨鬼。
憑空冒起的霧氣越來越濃,四下裡漫散開來。
車裡像是有人說了句什麼,冗髯漢子點了下頭,按刀飛奔而去。
片刻間,對面已前路難辨,縵車也裹纏在氤氳的灰白中。
混沌最濃處慢慢滲出腥艷的顏色。
伴著幾聲陰測測的嬉笑,一身紅衫的女子飄然而至,衣袂獵獵,彷彿當空招展的彩綾。
夜風撩開萬千青絲,露出她眉目如畫卻冷淡漠然的臉。
月光朦朧,側映著白霜似的膚色,配上紅唇微翹掠起那絲嫵媚,勾勒出淒清絕艷的容顏。
馱馬嘶鳴間,她飄然落近,披帛一卷,扯下半幅帷簾。
車內沒有動靜,裡面卻實實的有人,公服勁袍,正襟危坐,上半身隱在暗處,看不清面孔,但絕對不是那種腦滿腸肥的人。
她愣了下,才掩去臉上的錯愕,雙足一彈,倒退回去,濃霧中傳來一聲略顯刻意的輕嘆。
「夜深了,郎君小心,莫要走錯了路……」
話音幽幽飄遠,再沒半點聲息。
先前那冗髯漢子提刀奔回來,附在縵車的側窗旁:「大公子,我追上去,瞧瞧是什麼對頭?」
「不必了。」
車駕內的人調子沉沉,卻又平淡地應了一聲:「不是衝著咱們來的,放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