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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瀚是學法律的,上研究生之前,他曾經長年去採訪那些來京上訪的百姓。他告訴我們,有的家破人亡的百姓,就只帶一卷草蓆,持之以恆地等在某氣勢恢宏的衙門門口。他蒐集了一大箱子的資料,卻一點也幫不了他們--每到這樣的時刻,頓時感到所學的法律一無所用。大家沉默無語。
一位朋友帶來了一瓶烈性伏特加。酒性太烈,剛才一群人也只喝了一小半。蕭瀚建議說,不如我們再來一點,哪怕&ot;借酒澆愁愁更愁&ot;。他的提議得到大家的響應,每個人的手上又多了一個酒杯。
我們住在六樓。周圍的高樓不多,透過視窗可以眺望到市中心的燈火輝煌。電視塔兀然而立,毫無美感。拉上窗簾,我們的世界獨立而寧靜。
正在心情壓抑的時候,我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我開啟手機,剛剛&ot;餵&ot;了一聲,另一邊就斷開了。剛放下,它卻又響了起來。一接聽,依然沒有迴音。
手機的螢幕上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現在已經十二點了,誰會在這個時間給我來電話呢?這個陌生人怎麼會知道我的手機號碼呢?
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我決定給對方打過去。照通常的情況,我會對這類的電話置之不理,然後繼續跟朋友們聊天。我本來就是一個不喜歡打電話的人。我總是覺得,在電話裡,人們說的話都是想好的、修飾過的、不真實的。我之所以買了一部手機,因為學校的宿舍沒有安裝電話,別人找我很不方便。其實,平時也很少使用。有時,在學校的圖書館裡一泡就是一整天,一整天都把手機關閉著。
對方的電話撥通了,我有些惱怒地詢問究竟是誰打我的手機。
是女孩的聲音,她說:&ot;我是寧萱。&ot;她的聲音彷彿從天外傳來,遙遠卻清晰。像一眼甘泉汩汩流淌。
我一聽是寧萱,趕緊站起來,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連燈也來不及開,就在黑暗中與她交談起來。
寧萱說,她剛剛拔掉兩顆智齒,傷口疼的厲害,忽然就想給我打電話聊聊天。我的手機號碼被抄在電話薄裡好久了,一直沒有使用過。此時此刻,有一種壓抑不住的衝動,想要拔這個號碼。
我告訴她,不久前,我也拔過一顆智齒,也曾經連續一個星期的時間天天都喝粥。當我講到我拔牙時身邊圍著一群博士生的情景,寧萱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
我告訴她,今天是我的生日,剛剛舉行了一個朋友們的聚會。她的電話來得很及時。其實,我盼望這個電話很久了,只是沒有勇氣率先給她打過去。
寧萱在電話的那邊很驚訝,她說事先一點也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這是不是天意呢?我們的認識由一個巧合連環著另一個巧合,巧得連我們自己也不敢相信。
寧萱勸我好好保護自己。她說,假如不認識我,僅僅是我的一名普通讀者,她會欣賞我的勇往直前、我的無遮無掩、我的率性而為。但是,她認識了我,成了我的朋友,她就不得不從世俗的角度替我考慮,不願看到我&ot;赤膊上陣&ot;,中了的敵人的暗箭,而希望我選擇&ot;壕塹戰&ot;的方式,不要讓自己的毛髮受傷。
就這樣,滔滔不絕地,我們在電話裡聊了半個多小時,這是我使用手機以來最長的一次談話。我向來討厭那些在電話中喋喋不休的人,而今天我自己也成了其中的一員。
手機都被我握得發熱了,手心的汗水在上面留下了印痕。
在許多場合,我沉默的時候居多。從很小的時候起,我說話就有些口吃,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連母親也不知道。在人多的地方,我一說話就&ot;期期艾艾&ot;的,臉憋得通紅。好多年裡,內心也因此而自卑。口吃的孩子對世界的看法與那些滔滔不絕的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