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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箏愣了一下,手中玻璃杯砰一聲放到圓几上:「媽,這話是不是清川哥和您還有我爸說的?」
她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媽,您不要聽他胡說,沒有的事。」
「落落,媽媽想聽你說實話。」
「這就是實話,」紀箏轉頭,認真對葉梅說:「他很愛我,我也是。」
葉梅凝視她:「你什麼時候和他在一起的。」
紀箏垂眼,如實說:「大學,後來出國分手了。」
「那你怎麼能保證,你們現在在一起不是因為遺憾,而是因為彼此還喜歡嗎?既然當初能分開,就證明他對你的感情並不堅定。」葉梅語氣寧靜。
紀箏搖搖頭:「媽媽,我們當初分手是我提的。是我不夠有勇氣,遇事只想逃避,而沒有去解決和麵對的勇氣。」
那時太小,面對分量過於重的人和事,太缺乏面對的決心。
周司惟那樣好,好到讓所有人自慚形穢,她不是感覺不到他的愛,只是覺得自己配不上那麼好的愛。
衛昔的字字珠璣,紀城譽不問過她意見的安排,都足以讓彼時尚未經歷過風浪的紀箏下意識產生逃避的念頭。
是她太怯懦。
月色如水清湛,葉梅望著女兒已經完全褪去稚氣的面龐,提出最後一個問題:「落落,那你怎麼能確定,你是真的喜歡他,還是隻是因為他愛你。」
紀箏輕怔。
當年與周司惟在連雲山下的民宿,她也曾困惑過這個問題。
全智賢最後抱著死去的殺手痛苦,是因為真的愛上他了,還是因為終於得知他才是一直默默愛著自己的那個人。
現在她不復年少時的無知,不會再為這類問題糾結。
紀箏看向葉梅,眼眸中滿是認真:「我不是因為他愛我才愛他。」
「只是恰好,我很幸運,喜歡的人也喜歡我。」
愛她的人不止一個,可她只會為周司惟心動。
紀箏雙手合攏放在膝蓋上:「媽,我知道清川哥很好,你希望我和他在一起也是為了我好。從小到大,就是因為這一點,所以您說什麼我都乖乖聽話,您希望我做的事我也去做,從來沒有反抗過。」
葉梅淺淺蹙眉:「落落,媽媽並沒有逼迫過你。」
紀箏半垂睫,盯著杯中被風微微吹動的乳白色牛奶:「小時候,您希望我去學古箏,學芭蕾拉丁,學各種才藝,我都認真學了,但其實,我並不喜歡。」
「你沒有跟媽媽說過……」
「我說過的,」紀箏抬頭:「我十三歲生日那天,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
那天是週日,即便是生日,她仍然被送去舞蹈廳,葉梅許諾晚上會好好給她慶祝生日,但舞蹈精於勤,荒於疏。
紀箏一點都不想跳,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結果就是不小心摔倒擦破了膝蓋。
好在那天在路邊,她哭的時候,遇到一個少年,送了她一包紙巾,還有一顆糖。
回到家之後,她鼓起勇氣,和葉梅說自己不想再學了。
結果換來的卻是嚴肅訓斥的口吻,告誡她人貴在堅持。
紀箏陷入回憶,長長沉默了許久。
葉梅微微忡然:「落落,我並不知道,你是真的不想學。」
當時只以為,是小孩子嬌氣吃不了苦而已。
紀箏搖搖頭,從回憶裡抽離:「都過去了,但是媽媽,這次我想自己做主。」
葉梅望著女兒堅定的面龐,長長嘆了口氣。
「既然如此,以後就和你清川哥保持距離吧,好好和那孩子在一起。父母雙亡,想來過得也不容易。」
紀箏眼前一亮:「媽媽,你同意了嗎?」
「我還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