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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支書,咱實在是爬不起來哩。&rdo;他乞求著。
翁送元一口濃痰吐到李水臉上,憤憤地走了。李水費力地坐起來,任那痰誕在他的下巴上滴零著,他傻傻地笑了起來。
青壯漢子李水從此就沒有站立起來,他的雙腿伸不直了。後來的日子,他在臀下縫一塊羊皮,雙手撐著兩隻小板凳,嗒嗒地在街上挪;臉上永遠堆著那傻傻的笑。
&ldo;在原嶺,咱一個人就吹了兩瓶哩。&rdo;
不知道那是他的驕傲,還是他的悲哀,他只是笑。
看到的人,不禁轉過頭去,用手捂著酸酸的鼻子。
他脖子上掛了一隻鐵飯碗,他嗒嗒到誰家門口,都會給盛上滿滿一飯碗好飯菜;沒人瞧著他挨餓,哪怕自己少吃兩口也先把他的飯碗裝滿。長工出身的李水,從此,再也餓不死了。
看著翁息元一動不動的身子,謝亭雲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覺得翁息元是累了,一直睡不醒。她知道,翁息元走了那麼長的路,一定是腳疾犯了,這倔強的漢子不願意呻吟出聲。她燒了一大鍋熱水,脫去他的鞋,便露出了慘白的冰冷的腳。他沒有穿襪子,山裡漢子即便在冬天也不穿襪子。她把那雙腳託在膝上,用熱毛巾給他焐,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翁息元靜靜地躺著,她慘白的臉上居然露出一絲微笑。她的男人被焐得渾身通泰,正幸福地享受著。那水涼了,她又勺上一盆熱的,又一絲不苟地焐起來。周圍的人靜靜地看著她,傳出一兩聲女人壓抑著的低哭。翁送元、翁上元的喉節咕嚕著,臉上蠕動著一串又一串的淚水。他們乞盼著,乞盼著謝亭雲的哭聲;她的哭聲可以把大家的悲哀一同釋放了。但謝亭雲不哭。她給翁息元焐完了腳,嚴嚴地掖好被子,輕輕地下了地。
&ldo;大夥兒回吧,息元他睡了。&rdo;
大夥兒悄悄地退出房門。身後的門便輕輕地關了。
謝亭雲把油燈點上,發現那燈捻子快燒完了;便換上一條新的。新的燈捻,尚未燒得熨貼,噼叭響著,火焰忽大忽小,忽明忽暗,如一個魂靈在撥動。
&ldo;息元,你累了,就靜靜地睡吧。&rdo;
女人低聲說道,靜靜地等到捻子燒得平穩。屋裡明亮起來。
女人脫去衣服,站到那個熱水盆裡去。她先洗脖子,那脖子纖細而無皺,翁息元很喜歡撫摸。再洗那雙膀子,膀子平勻而光滑,水珠無聲地滾下去,便到了翹翹的奶子上。她把水撩到奶子上,心裡感到一絲顫慄。她輕輕地搓著,從從容容;從奶頭搓到奶身子,再從奶身子搓到奶頭。她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翁息元;看他睡得很熟,便又朝下邊洗去。洗到石榴般的兩瓣臀,她更加用心起來。她把毛巾上的水蘸得很豐沛,擦過肉嶺嶺的毛巾,便不擦肉溝溝;揩過肉溝溝的,就不揩肉嶺嶺。息元喜歡這張臀,有時他說她女人味兒太濃,那是她懶了,沒有認真洗一洗,味道不好了。但他不說不好,而是說女人味兒太濃。息元真是學乖了,真有點不像山裡人了。再洗那兩條腿。自從跟了息元以後,兩條腿比以前更豐腴了,渾圓而結實。息元就喜歡得在上邊舔舌頭;舔啊舔,舔得跟小貓似的;舔得她心裡直發癢,只想把腿夾起來,夾住他那顆毛茸茸的大腦袋。息元呀息元,有你在,我覺得做個女人真好,每一塊地方都好,都能拴住男人的眼睛和心。你讓咱感到自己做女人做得更像個女人。息元啊,你喜歡我喜歡得值。我雖然是地主的婆娘,但比別的婆娘更純潔。那個地主婆的身份就像一道堅固的柵欄,把貪饞的男人都擋在外邊了,咱保全了一個清白的身子。那馮明闊也不是一個壞人,他也把我當女人看待,教會了我許多做女人的道理;他給你調養出了一個懂男人的女人;所以,你一跟了我,便一下子變得很男人了。咱這身子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