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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化雖然年輕,但是已經是老江湖了。
他早些年,甚至還是個流民。
對於大漢王朝,廖化的心情是相當複雜的。
在順陽城外的大營之中,廖化坐在中軍大帳之內。
中軍大帳內點著一堆篝火,火焰跳躍著,帶來溫暖和光明。
不知道為什麼,廖化忽然想起了當年他在黃巾之亂當中,一路護送母親到了關中,也曾經目睹了荊州的夕陽,從荊南到荊北,從南鄉到藍田,跋山涉水,如今再次迴旋。
這一路來,似乎發生了很多事,卻又像是僅僅就在昨日。
中平元年,當張角振臂高呼『蒼天已死』之時,荊州南郡的廖化正揹著病弱的母親逃向襄陽。他原本以為到了襄陽之後,一切都會好轉,畢竟襄陽有兵有糧有人,更何況他和他的母親是大漢的子民,遇到了危險的時候,尋求朝堂和地方官府的幫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情理之中往往最後都是意料之外。
當年的廖化,才十五歲。
他在流民潮中第一次觸控到漢室的衰敗。
他看見荊州地方縣鄉的長官棄城而逃,也看到了沿途的豪強塢堡緊閉的大門。
他見到有女子為了個炊餅出賣自己,也目睹了兩戶人家互換孩童。
他無意去譴責那些為了吃食而出賣自身的百姓男女,只是覺得事情不應該是這樣,大漢不應該如此……
在緊閉的襄陽城門之外,廖化的三觀崩塌了,他原本心中的大漢,露出了醜陋的姿態。
理想第一次被殘酷的現實碾壓,對於大漢的信仰,被丟棄在了逃亡的道路上。
而到了關中之後,在青龍寺連續召開大典,『求真求正』四字,成為了廖化心中新的精神支撐。他的桌案上不再擺著《魯夏侯說》,而是攤開了的《春秋》。
太興元年,天子劉協在太廟大典上鬧出的笑話傳到了關中,廖化聽聞了之後卻笑不出來。他見證了大漢山東的腐朽,卻並沒有因此感到高興,而是覺得悲哀。那些曾經在東漢裡面引領大漢潮流計程車族,銳意進取的子弟,現如今變成了一場場的政治表演,就像是太廟裡面的儺舞。
太興五年,當斐潛在長安釋出了新的政令,正式將管理的觸角觸探到了鄉野,以巡檢為首的田間地頭的三駕馬車開始成形。更加嚴格的上計稽核開始展開,在一片士族子弟的哀嚎聲中,廖化卻感覺是在大漢腐朽的腥臭空氣裡面,聞到了一些新鮮的芬芳。
如今,太興十年了。廖化給斐潛的信報表章裡面,已經很久沒有寫什麼忠孝大義了,而是詳細列舉著兵卒的訓練,糧草的消耗,戰甲的數量。長期都擺在他的桌案之上的書簡,也多了一個講武堂邸報。
荊州之戰,他成為偏軍主將,有些緊張,有些興奮,但是更多的是謹慎。
丹水的勝利不足以讓廖化自我膨脹,他面對牛金的降書也同樣不覺得有什麼可以驕傲的,畢竟在驃騎之下,取得了碩碩戰功的將領,不是一個兩個……
『校尉以為,其中有詐』
下首的軍校問道。
廖化微微點頭。
順陽並不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節點,至少不是會影響整個荊州戰局的點,所以對於曹軍來說,死守的意義不大。那麼從這個角度出發,牛金就不是必死之局,他依舊還可以撤退,只不過代價有些大而已……
『會不會是曹軍發現了我們的舉動,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又有一個軍校問道。
這兩天廖化表面上一板一眼的在攻城,實際上派出了小隊繞道往順陽南面去。如果有機會就搞一個突襲,沒機會就在道路上搞些小動作,挖陷阱截殺信使什麼的,也同樣可以造成順陽內部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