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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世界是災後重建,種子發了芽,長出小苗,小苗變成大樹,花骨朵開出小花,一朵兩朵連成一片,一切都在慢慢慢慢恢復生機,也有人的世界是一整片硬邦邦的血塊,凝固了僵死了,血腥荒蕪。
還有人的世界外觀很美,生機盎然,實際是騙人騙己的假象泡影,它正在腐爛……
不一樣的。
所有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承載著各種各樣的故事,不能用一個統一的框子把他們套進去。
像那種「我都挺過來了,過得很好很開心,怎麼別人不行,這不可能啊」「最可怕最痛苦的時候已經結束了,為什麼要放棄,那以前的努力堅持又有什麼意義呢,豈不是個笑話,真搞不懂怎麼想的」諸如此類的想法是殘忍的,無理的。
陳仰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蘭溪區一狗批,就住我樓下,整個小區只有我和他,媽得他時不時發瘋,」向東咬著花生糖咬得很用力,像在撕咬誰的血肉,凹陷的眼眶都泛著血色,「我尋思空小區房子多得是,乾脆換一個,誰知道他媽的全是鎖著的,還進不去。」
陳仰讓他冷靜點。
「老子冷靜得很。」向東的臉部肌肉在抖動,「老子找了根鐵棍,把那狗批的大門砸爛了進去,」
陳仰眼皮一跳:「你做什麼了?」
「你殺人了?」他嚴厲道,「你殺了一個通關者?」
蘭溪區的人口不是八人,而是九人?
「老子想那樣,沒成功。」向東嘴唇上的裂口在滲血,沾到了牙齒上面,他一齜牙,像瘋子,「就跟接受任務提示,接受世界碎片的真相一樣,腦子裡突然多了個資訊,禁止殘殺族人。」
「呸!」向東啐了一口混著血水的唾沫,破口大罵,「媽批的,還搞腦電波襲擊。」
陳仰很意外:「我回來這麼多年了,還是頭一回聽說這個事。」
據他所知,大家平時相處的都還不錯,矛盾是有的,頂多吐槽罵幾句,要是鬧僵了,那就一段時間不來往,怎麼都不至於抄傢伙,動真格。
想偷偷殺了誰藏屍就更不可能了,人口少,缺一個都會引起轟動,圍一圈查出死因。
一旦查出來,被孤立是輕的,嚴重的則是被看不過去的報復致死。
所以,犯罪怎麼都不是正常的選擇。
通關者回來的待人處事風格跟規則有關。
任務期間,大家幾乎都是查線索躲死亡禁忌自保,不會亂殺隊友,沒有那種互相拔刀的大逃殺任務設定。
就算動用武力,那也是殺喪屍,殺感染了,變異了,變成怪物的隊友。
所以通關者並非嗜殺成癮,都是心智品德能力各方面全都透過層層考核的可憐人,哪怕心理跟精神生了病,也不會無差別殺人,只會困在自己給自己挖的泥沼裡,漸漸陷進去。
就連朝簡病得最重的時候,都不會無緣無故揮動柺杖,把誰活活砸死。
再說了,能回來的都是心思敏感慎密的角色,所謂的運氣佔大頭,實力一般,那也只是跟絕對的強者比而已,譬如阿緣,她是目前的所有通關人員裡面做過的任務次數最少,運氣最好的,相對來說實力最一般的二次重置者,但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你能殺誰啊,搞不好沒把人殺死,還會被反殺。
陳仰問向東,腦電波的襲擊是怎麼個襲擊法,什麼感覺。
向東:「……」他反應很快,「朝簡砸死過人了?」
「沒有。」陳仰喝口水,「朝簡今年夏天因為一些原因,把一個通關者的腦袋砸破了,我沒聽他說腦電波被襲擊的事。」
「那你直接問他不就行了。」向東話鋒一轉,舔著唇笑,「我建議你趁他快s的時候問,不說實話就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