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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很累卻毫無睡意,也不餓,胸口積壓的濃重的滯悶感越來越重,快把她逼死了。
太陽出來了,她泡在晨光裡卻像一具麻木的行屍走肉。
手機裡有幾條顧燕清發來的微信,時間是昨天晚上。
【下午有點忙,剛到酒店。】
【你睡了嗎?】
【晚安,葉校。】
每條微信都間隔二十分鐘,是屬於顧燕清的分寸。葉校握著手機,盯了好長一會兒,她第一次沒有回覆他的心情。甚至感覺那些字很是刺眼,幾分鐘後,她把手機關掉。
上午,爸爸的工友又來看他。他們也沒什麼錢,家裡有上學的孩子要養,還是湊了點錢拿給段雲。
段雲不能要他們的錢,只是一說話就忍不住掉眼淚,斷斷續續的哭訴著,「老葉這樣可怎麼辦啊,我的身體也不好,我們校校……哪個男孩能看上我們負擔這麼重的家庭,我們要把她拖死了。」
葉校都不知道爸爸媽媽對自己的愛到這個程度,任何事情上,都把她的前途考慮在第一位。
意識到這件事,她更沒有辦法喘息。
一個叔叔走前給了她工地負責人的電話,別的他們也無能為力。葉校準備先聯絡一下,看對方怎麼處理這個事兒。
剛走到門口,就撞見了一個梳著油頭的男人,腋下夾著公文包,手肘拄在護士臺上,「問下有個叫葉海明的病人,住在哪一間。」
護士看都沒看他一眼,揚著下巴指向葉校:「那是他女兒。」
油頭男人自稱是工地的會計,葉校問:「你有什麼事?」
男人從包裡掏出一個牛皮紙袋子,裡面有五萬塊錢,說作為人道主義給他們的補償。
葉校皺眉:「人道主義?不是賠償嗎?」
男人的語氣很強勢,「你爸爸沒跟我們簽合同,他是包工頭帶來的。按理說我們賠不著,也是看你們可憐,哎。」
看他說的有理有據,媽媽還真被唬住了,如果他們真不賠,小老百姓是弄不過這些大老闆的。
葉校看了他一眼,「五萬塊不夠。」
男人又道:「小姑娘,我們帳上所有能動的錢我都取出來給你了,工地資金鍊都斷了,快乾不下去了。」
葉校還是沒接,這個人說的她一個字都不信。
男人臉上出現了不太高興的神情,他發現這姑娘一臉精明相,不像是個好糊弄的。這錢給不出去就代表麻煩甩不掉,好賴話都說了一通,對方油鹽不進,他只能離開。
這人壓根兒就不是跑腿的會計,哪個會計這麼囂張,或者哪個會計敢一個人辦這種棘手的事兒?
待人離開,段雲著急地問葉校:「怎麼不要那個錢,能要一點是一點啊,你爸都這樣了。」
葉校拍了拍媽媽,安慰她:「你別著急,讓我想想好嗎。」
媽媽不說話了。
葉校理了下思路。她去年跟吳耀做了兩個月的勞動專題,天天看資料、追現場,幾乎成了半個專家。這情況其實很簡單,分包的組織和承包經營者承擔連帶賠償,誰都別想撇清。
她很慶幸自己懂這方面的知識。但又很無奈,如果拿著一本《勞動合同法》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就不會有那麼多追薪討債的農民工了。
而且這是鄉下,剛剛那個人盛氣凌人的樣子,送五萬塊錢只是想探探情況,看是否好甩鍋。
事情有些複雜,葉校不知道對方水有多深,規矩辦事的還是有勢力的,會不會拿了工傷認定他們也不執行賠償?
論各方實力,農民工很難鬥過用人單位。
葉校見得多了。
中午,二伯一家和姑姑一家來醫院,葉校雖然看不慣二伯母,但這個時候能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