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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惜花收起手,嘆道:“我明白。”
這是第一次,他清清楚楚的聽到,冷漠高傲如沈白聿,也會有破綻,也會有牽掛,也曾恐懼。
沈白聿卻不知道他心中掀起的巨浪,只是把眼光又慢慢移到外面,淡淡的道:“這些年,我偶爾會想——若是忽然毒發,我所作的一切都不再有意義——怎麼能甘心。一年之中,倒有兩三次會浮上這個念頭。我知道明月越來越不快樂,也知道自己越來越精於算計,已經不再懂得什麼是人心。”
腦海裡浮現君奕非質問的面容,沈白聿凝視著自己在風中翻飛的衣角,像是嘆息,又像是夢囈,道:“現在我想做的都做到了,反而不知所措了。該如何,該去哪裡,天下之大,江湖之廣,我卻想不出來。”
一個時辰前,溫惜花曾跟姐姐說——沈白聿,和別的人不一樣。他說的時候卻還未真正明白,現在他知道了,也許已經太遲。溫惜花這樣想,感覺著那種無可奈何的愴然,臉上卻微笑道:“若你想不到,就由我來想如何?”
那急遽的動搖只是一瞬間,沈白聿不再有迷茫之色,應道:“你想幹什麼?”
溫惜花伸個懶腰,悠悠的道:“邀月閣……”
沈白聿一聽就開始呻吟道:“我不去行不行?”
溫惜花笑嘻嘻的反問:“你說呢?”
溫惜花這個人想做的事情,一定不會落空。所以現在他已經得意洋洋的拉著沈白聿,走在熱鬧非凡的洛陽大街上。
定神聽完他的話,沈白聿笑道:“樓無月這人若不是天性純良不善作偽,就必然是說謊的大行家。他在街上非要與我結交,又讓我這不相干的人給寧三小姐送信,實在行跡太露。縱使原本沒有懷疑,看他彷彿要昭高天下樓家與寧家已經行同陌路,也會起了疑心。不過你怎麼知道,他沒有騙你?”
溫惜花正色道:“這自然是因為我是溫公子,想要騙倒我的人,還沒有出生在這世上。”見沈白聿盯著自己,他才嘻嘻笑了起來,道:“因為他說的話漏洞太大,你會不會拿一聽就是在騙人的話去騙人呢?”
沈白聿也笑了,道:“樓家要轉行海運?這笑話可開得太大了。既然樓無月是說的實話,那一定有人在騙他。”
溫惜花點頭道:“不錯,而且騙他的這個人不但很瞭解他,還很瞭解我。他騙樓無月,只是為了清清楚楚的告訴我,那批鏢裡確實沒有‘春後笛’。但是就算沒有,這件事也已牽涉太廣,寧家、魔教、再來是樓家……我總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事可以將他們的行動關聯起來,卻暫時想不到。”
沈白聿眼睛一轉,說了三個字:“春後笛。”
溫惜花道:“這個訊息大有文章,它並非與鏢銀失竊的訊息同時傳出,說明前後兩者洩密的並非一人。由最大的受益者猜想,放出鏢銀失竊訊息的,該是樓家。”
沈白聿皺眉道:“暗鏢不必賠償,也不會有人費力追查,這倒是一個逼得振遠鏢局不得不竭盡全力的好法子。但他們若開始就不怕人發現,便不會保暗鏢,為什麼他們又突然不怕了?”
輕輕搖頭,溫惜花道:“不,我覺得更重要的,是他們究竟在怕什麼?”
雖然只是把話反過來說,但溫惜花的懷疑大有道理。須知暗鏢風險巨大,保暗鏢者,若不是錢財來路不正,就是去向不明。所以樓家這筆鏢銀的來歷,既關聯劫鏢的緣由,也可能著落在劫鏢者身上。
沈白聿沉吟道:“五十萬兩紅貨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除非樓家急需這麼一筆錢,否則實在犯不著為此冒險去做殺人越貨的勾當。縱使它真的來路不正,我看也很難抓到什麼痛腳。”
溫惜花苦笑道:“這我也知道,但是天下來路不正的法子多的就是,不如此實在難以解釋樓家的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