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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迷濛,似乎想起之前在延和洲的幻境中看到的一切,在那裡,他過著的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生活,父母依然健在,妹妹活潑愛笑,他只是個沒什麼用處的外門弟子,每日裡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和家人爭吵,如今他雖然有著最好的功法,拜了最好的門派,還有著數不清的機緣,這讓每一個修者都嫉妒不已的一切,他只想用來交換那平凡至極的生活。
他又倒下第二杯酒,旁邊的謝如弦背對著他,她的身子微微繃緊,顯然是在戒備著藤蔓對面的人,謝如弦在想什麼,裴雲舒不能說不清楚,他想起自己身邊的人,阮碧浮、司徒燕、阿馮阿榮還有沈延,他想起這些人,忽然就覺得自己振作了一點。
這般想著,他又拿起第三杯酒,卻突然想到什麼,手腕頓住,蒼白的臉頰竟然有了一絲紅暈,他慌忙地將酒液灑在地上,然後緊緊地握住拳頭。
清涼的酒液沁入地面,那藤蔓宛如微醺一般,黑色的枝條伸展開,露出了裡面袁熙山的屍體,裴雲舒定定地看著那已經看不出模樣的臉,終於覺得自己心上沉甸甸的大石頭落下來,他不再遲疑,控制著藤蔓割下了袁熙山肩上的古咒人皮,待收好之後,才和謝如弦一同看向對面。
謝流雲微笑道:「如今你也拜祭過了,該說說你所謂的籌碼了吧!」
隨著他說話,原本閉目養神的昭羽也睜開了眼睛,看向裴雲舒。
裴雲舒示意了一下謝如弦,謝如弦深吸一口氣,將手掌開啟,白皙的掌面上,一隻泛著黑氣的指環格外顯眼。
謝流雲微笑的面具頓時碎裂,甚至連昭羽都訝異地又看了一眼謝如弦。
謝如弦看著震驚的謝流雲,緩緩道:「我姓謝。」
「你難道……」
看著謝流雲連話都說不完整,謝如弦垂下了頭:「你想的沒錯,這一代謝家的血脈罕見地有兩人,而屍尯——也有兩個。」
謝流雲神色劇烈地變化著,他有些不甘心道:「不對,你的年齡不對……」
謝如弦的面色有些悽惶:「對,這血脈原本是我父親的,但他在死前將這血脈傳給了我。」
謝流雲的表情似喜似悲:「沒想到我在有生之年還能看到第二個屍尯……」
謝如弦沒有說話,她雖然得到了屍尯的血脈,可他和謝流雲不同,那一隻屍尯已經存活了上千年,與她這一隻初生的,道行實在相差太遠,而她縱然模糊地知道一點屍尯的歷史,也終究沒法像謝流雲一般感受深刻。
謝流雲雖然被這巨大的驚喜給沖昏了頭腦,卻還保留著一絲精明,他問謝如弦:「我甦醒之後,你有太多的辦法可以找到我,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不等謝如弦回答,他又狐疑道,「你潛入尺山派的時間不短了,可你根本沒打算來找我,你根本不想成為屍尯對嗎?!」
謝如弦搖搖頭:「我的確不想成為屍尯。」她抬頭看向謝流雲,眸中滿是不甘心,「用自己的生命來甦醒屍尯,在沉睡之前留下血脈,我這一生當由我自己來過,為何要為這所謂屍尯毀了我的全部?」
謝流雲被她這話給震驚了,自從屍尯入世以來,他們謝家的血脈就是為了屍尯而存在的,這是他們的使命,哪怕謝氏一脈如此單薄又受盡磨難,在屍尯沉睡之時,他們要努力為其留下血脈,而在屍尯要甦醒之時,他們又要及時為其奉上生命,這彷彿亙古以來就有的法則,他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有人站在他面前,這麼理直氣壯地反駁它。
「我也想要見見我的血脈同胞,可這,終究比不上我要擺脫命運的渴望。」謝如弦一字一句地說道。
謝流雲神色複雜,最終化為一聲長嘆:「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同類,哪怕你再是大逆不道,我也不會動手殺你的。」
謝如弦暗暗地鬆了口氣,卻冷不防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