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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點名的顏修筠神色一凝,但此話看似詢問實則沒有任何拒絕的餘地,只得躬身應諾,緩步上了玉階行到御案旁側。
顏修筠看到那遺詔內容之後便是心神大駭,強自壓下心頭的不安,他那已經不如十幾年前修長的手指此時看起來竟有些刺眼的枯瘦。
他沉默了半晌,垂眸掩下眸中的驚濤駭浪,穩聲道:「回陛下,此封遺詔具錢公公所言乃是先帝彌留之際所書,字跡綿軟潦草,實屬老臣無能,難以辨認。」
「哦?那這麼說來,這封遺詔,倒也是真假難辨了?」
蕭允仍未長開的五官還稍顯稚嫩,只那雙鳳眼上挑,凝視一個人的時候凌厲如刀。
顏修筠第一次直面這位少年天子的威壓,雖仍舊稚嫩,卻已經初成帝王之勢,而那雙眼睛……真真是像極了殿內看似一言不發,卻在背後掌控棋局撥弄人心的那位青年重臣。
若早知如此……早知如此……為何放任這人活到現在?!
「啟稟陛下,」出乎眾臣意料的,最先出列冷冷插言卻字字鏗鏘有力的,竟是向來對朝政不發表意見孤身局外的威遠侯,「先帝書寫遺詔之時,臣在場。」
「臣也在場。」
「臣亦在場!」
「臣……」
一番嘈雜之後,殿內安靜下來,幾位出列的皆是近些年來在朝政事務上不太發言的老臣,可細細看去卻能發現,這些老臣竟遍佈六部,文武皆有,無一不是先帝時期就已然官拜入仕的臣子。
李賢的臉色早在顏修筠看過那遺詔內容之後的表現便難看起來,此時更是青灰一片,他木然地看向御座之上的少年帝王,嘴唇張合間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先帝會留下什麼?不、不……先帝最為重視名聲,怎麼會……不可能……一定不可能是……
而壓垮李賢的最後一根稻草,竟然是同為內閣老臣的秦石秦閣老。
只見這位年過七十卻精神矍鑠的老人在一片沉重的寂靜中緩步出列,拱手道:「臣,亦在場。先帝罪己詔中所列罪狀皆由先帝親筆所書,樁樁件件,不容置疑。」
顏修筠的視線如利刀一般剜向這位同僚幾十年的昔日舊友,臉色分外陰沉。李賢更是指著秦石手指顫抖:「秦石!!你瘋了嗎——!」
在氣氛被推到高潮之時,一直束手旁觀的楊晏清終於出列,躬身上奏:「陛下,此案年代久遠,疑點重重,涉案皆朝中眾臣,不論是刑部還是但年曾經涉案的錦衣衛,皆應避嫌。茲事體大,此案主審人選當為德高望重又剛正不阿之人,令著各部分派大人協同審理,方能得以公正,以撫民心。」
「既如此,朕當準諸位大臣所奏,至於這主審官員……」蕭允看了眼殿中站位亂鬨鬨的一片,「便由威遠侯擔任,威遠侯選定協理官員之後上個摺子遞上來給朕。」
威遠侯恭敬躬身應諾:「臣,遵旨!」
站在武官最前列的蕭景赫與楊晏清不同,他才是真正看了一場好戲的人,從頭到尾將每個身在局中的人看得真真切切,將楊晏清隱藏在淡然神情下的灼灼烈焰看得一清二楚。
那雙深不見底的黑色眼眸裡燃燒著的是當年的兄弟之情,君臣之義,是對這個時代,這個朝廷最大的渴望與追求。這個人從來都不是展現出的那般文弱隨性,骨子裡帶著文臣的鐵骨錚錚,帶著一種想要塑造出理想化朝廷的嚮往,像一個燃燒自己的殉道者朝著自己的方向不顧一切的飛蛾撲火。
單薄文弱的身體,炙熱絢麗的靈魂。
看,多漂亮。
下了朝,蕭允忙不迭讓趙良截住了還沒出宮的楊晏清,當他看到楊晏清身後跟著的男人時,原本輕快的求表揚的小表情唰的一下子耷拉下來。
楊晏清被蕭允執意按坐在內殿的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