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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服侍用膳,竟然可以如此講究。
譬如鴨肉,紫蕊是掏出一套十二件銀製器具,閃閃發光,有敲骨銀錘、銀鉗、銀匙、銀叉、銀刮鉤子、銀針、銀細刀、銀中刀、銀粗刀等其他十二樣,淨手後第一用這些銀具將鴨肉的骨頭撇去。
這剔骨手法要巧要細,工具更要用得活,不可留一點碎骨,連軟骨都是不成的,叫貴人傷了牙舌可是該殺頭除名的大罪。
除了骨後,餘下的肉也要再分,何處油多,何處肉緊,肉鬆,再切成薄如紙片的小肉。
這切法也有講究,不是每片一樣得才算好,而是要切得每一片都較前一片,小上兩分左右。
因這貴人用膳,初始腹中空空,必會多用一些,所以要切得多,切得滿,而越往後,飢感漸去,所以要少一些,小一些,嚐個餘味就足夠。
紫蕊又知蘇遮月這幾日吃不得太油,又不能無油,於是只留一條細細的皮,再另起合尺寸的盤碟,連同稀了後的蜜醬一道,重名為“高山流水”。
所謂高山流水,是將鴨肉片片摞成高山,而山前潑灑醬汁蜿蜒似流水,又以翠綠蔬菜、鮮紅櫻果點綴其間,充作叢林。
因這膳食之道,色、香、味每一處都不能少。
若是照原模原樣地奉上,便是牛馬飲食,完全登不上大雅之堂了。
看紫蕊那雙靈巧至極的手和小碟子中出來的一道又一道精緻成品,阿香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她說玉食樓的東西是粗糙的了。
自己平時那吃的真是豬糠一般。
但她沒想到這備膳還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是侍膳。
紫蕊等婢女侍候蘇遮月吃時,因是第一次,必得問重了或淡了,不僅自己銘記在心,還叫旁邊的丫頭仔細地記下夫人的喜好和用量。
但凡蘇遮月細微地皺一下眉,紫蕊便會差人統統都倒了,再將盤碟清理乾淨,不再放在桌前。
須知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這人口淡口鹹都有差異,嗜甜、酸、辣又有區分,更有一分、二分、三分之差異,進到貴主嘴裡的東西,必得剛剛合適,不差一分一厘,這方稱得上是服侍。
像叫阿香驚羨的這種永慶樓縱然請得名廚,用得名貴食材,也是面向眾人,便要調合取多者所好,叫大多數人滿意。
只這一點,就夠不上她們侍膳的標度。
蘇遮月性子溫軟,又善解人意,很少說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在閨中時她雖有諸多忌口,但後來跟著李祁過苦日子都不計較了。
能吃飽便好。
以至於阿香服侍她時她已經沒有什麼不能吃的,真要阿香細想夫人愛什麼不愛什麼,她一時之間還真說不出來。
然而蘇遮月不愛吃的到底還是不愛吃,入口時多少會有一些不適,現在這一點點細微的不適都被紫蕊一一察覺、記下,些個味重的蔥蒜之類都剔了乾淨。
午膳的最後一道卻不是酒樓的現成菜餚。
“這是什麼?”
一碗碧色湯碟上浮著三枚白中沁粉的糰子,上飄白白熱氣。
阿香看著那糰子看著像是雞子,卻比雞子要小不少,更是柔潤好多,隱隱還有光澤。
“這是宮內古法,用剛離開母體不到一個時辰的靈鳥蛋子混著墨棗、枸杞、薑糖燉煮十二個時辰,對待女子調養身體最有療效。”
蘇遮月忽然羞歉地紅了臉,因為這東西她是吃過的,在她第一次來過葵水後家裡的嬤嬤就讓她開始吃了,說是她身子太瘦弱,若不調養,恐懷胎有礙。
那時候她嫌味腥,又不想為魑族生育,偷偷吐了好幾次。
不過與她那時候吃的稍有不同,這碗一點腥味都沒有,滑潤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