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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下猛地按在那凳子上,“盛丞相,坐穩了!”
盛文鬱眼前一花,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股下傳來兩聲喀嚓的碎裂之聲,隨即砰的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栽了過去,而那條凳已經碎成一片片。
帳下諸將無人笑出聲音,但卻均是低頭強忍。劉福通側頭捋須與身畔侍從低語似是有要緊事情,蕭策徑自輕點著茶碗蓋子,彷彿覺得那青花很是好看。
趙校尉大聲道:“哎呀呀,盛丞相,實在對不住,咱軍中實在窮了點,上次幾個士卒誤了糧草配送,被元帥罰了一百軍棍,當時行刑用的這凳子,估計是那時候打得鬆散了,撐不住您這貴人啊!”說著大笑,卻也不再多拿凳子來。
盛文鬱狼狽的從一攤破碎木板上站了起來,臉色鐵青,剛要開口,卻聽得左手案頭蕭策咳了一聲,帳中立時安靜下來。
蕭策掃視諸將一眼,沉聲道:“今日夜深升帳,勞煩諸位前來,乃是為了件要事。柘城一戰,蘄黃潁州二軍慘敗,人馬折損大半,狄將軍下落不明凶多吉少。本帥與劉平章、盛丞相徹查此事,方得查明,此次出兵失力,皆系軍情洩露所致。我軍疑兵之計,早在柘城鬼坡兩軍相接之前便已為元虜所知曉,故而有此慘敗。”
蕭策此言一出,帳內鴉雀無聲,潁州軍諸人面面相覷,驚疑不定,唯戴思秦與羅鴻眉頭皺緊,似是早有所料,但聽得蕭策冷聲問道:“關校尉何在?”
諸將當中步出一個乾瘦漢子,“末將在。”
蕭策問道:“你手下可有一百夫長,名喚徐力?”
“回蕭帥,有!”關校尉躬身道。
蕭策又問:“那你可知這徐力可是何處人氏?”
關校尉一怔,回道:“徐力祖籍山西,幼時隨寡母遷至衛輝。前年衛輝黃河水患,他走投無路,投效我軍。兩立戰功,晉為百夫長。”
蕭策臉色冷如嚴霜,“你到是不糊塗,可你卻如何未曾注意,此人武藝精良,屢次趁夜潛出潁州軍營寨,偷渡軍機?!”
關校尉倒吸一口冷氣,震驚的看著蕭策。
蕭策不再理他,一揮手,喝道:“帶上來!”
帳外早有人在,得了蕭策喝令一掀帳簾而入。諸將但見四個精壯漢子押著一個以重鐐扣鎖住的人進得帳來。那人身上尚是一身夜行黑衣,精神尚是清醒,但身上頗是狼狽,顯然被擒時經過一番劇鬥。
蕭策抬頭道:“今夜捉住此人,深夜升帳,便是欲與諸位一同問清軍機洩露前後,也給遠襄、柘城、皇集陣亡的無數兄弟一個交代。”
蕭策正說至此處,劉福通忽地咳了一聲:“蕭元帥,您為我軍盡心竭力,糾察出細作臥底之人,劉某在這裡先謝過了。”
蕭策淡淡一笑,不置一詞,卻聽得盛文鬱忽然陰陰開口:“不過蕭元帥,您乃蘄黃軍軍主帥,我潁州軍這內務,你怕還是不方便問吧?”
潁州軍諸將對於蕭策頗是敬服,半是因為他乃沈浣師兄,半是因為為其智計折服。相比之下,諸將對於毫州文官厭惡程度更甚於劉福通。此時聽得盛文鬱所言,無不怒目。羅鴻幾乎便要躍眾而出,卻被一旁戴思秦死死拉住。盛文鬱此言雖然讓人咬牙,卻並非沒有道理,蕭策無論如何是蘄黃軍主帥,此次毫州一戰,只是合營,並非代掌。羅鴻戰功雖高,資歷卻淺,此時出聲,只能惹禍上身。
一時之間,帳內悄然無聲,諸將都看向蕭策,只盼其一語噎住盛文鬱。然而蕭策卻是不緊不慢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他茶碗尚未放下,眾人只覺得夜風猛然由身後帳門處灌入,一個聲音清洌列的襲進:“蕭帥不方便問,本帥可方便問否?”
一瞬間,凝立良久半分不動的營中諸將無不如閃電般迅速轉身,但見帳門口站了兩個身影。當先一人,身形高瘦氣勢端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