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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情事,總是會讓很多女人喜歡,倒是我常常忽視一點,柳永這個人從骨頭裡是個浪漫詩人。
並不是所有會寫詩的人都是詩人,其實所謂的詩人必須像他的詩那樣活著,這樣他和他的詩才是一棵完美的樹,文字就是樹的花朵,自身就是枝幹。一棵樹理解春天的方式,就是開花結果,那是樹的生活。
柳永是個徹底的詩人,他是一棵花樹,他無法不選擇春暖花開,只是當政的宋仁宗皇帝喜愛的是蘇軾這樣的牡丹,而不喜歡柳永這樣的桃花。
人生無非兩個去處,一個是家,一個是夢。
也因此我們年輕的時候總是在路上。
在路上的只有兩種人,一種人回家,一種人在遠行。只是有時候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歸人,還是客人。我自己是哪種人,從來都沒有搞清楚過。
柳永是個沒家的人,從一處到另一處,那是完全詩意的流浪。他是在尋找自己的夢想。所有的人都說,當初柳三變離開家是為了尋找仕途上的出路,對此,我只能笑話他的不自知。富貴和你柳耆卿是水火不相容的,所以你無論走向何處都只是“羈旅”。
秋天,長在柳永的骨肉裡,像一棵毒刺,秋天一到,他便中毒。所以在他的詞裡,秋天異常的傷人傷心。
還是從離別說起吧!
柳永的早年是在汴京度過的,他的父親叫柳易,前曾在職南唐,官至監察御史。宋滅南唐後,入宋為官,官至工部侍郎。柳永兄弟三人,當時都有文名,人家稱他們為“柳氏三絕”。柳永排行第七,人稱柳七。第一次考進士,以失敗而告終,名落孫山,心灰意冷的詞人寫了一首牢騷滿腹的《鶴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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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夏花(2)
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未遂風雲便,爭不恣狂蕩?何須論得喪。 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 煙花巷陌,依約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尋訪。且恁偎紅翠,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餉。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這個牢騷發得有點過頭,他到底還年輕,狂傲得像個任性的孩子,然而沒有人寵著他。吳曾《能改齋漫錄》卷十六有這樣一段記載:“仁宗留意儒雅,務本向道,深斥浮豔虛華之文。初,進士柳三變,好為淫冶謳歌之曲,傳播四方,嘗有《鶴沖天》詞雲:‘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及臨軒放榜,特落之曰:‘且去淺斟低唱,何要浮名?’景元年方及第;後改名永,方得磨勘轉官。”
由此柳七一生不得志,到自己滿臉皺紋,鬍子一大把了,改了個名才中了進士,做了個芝麻樣的小官。其實看一看宋仁宗趙禎這個人,你會發現他並不是一個笨蛋皇帝。在位四十多年,頗能容人,但話又說回來,他們都是政治家。最為忌憚的就是書生們恃才放曠,自以為是地耽於宴樂,而不顧士大夫的道貌岸然。不客氣地說,玩政治是要會戴兩張面具,不然聖人們唧唧歪歪的修身養性、治國、齊家、平天下的活就沒人認真幹了。你看看柳公子是怎麼對待皇帝的斥責的。
“日與浪子縱遊娼館酒樓,無複檢約。自稱為‘奉旨填詞柳三變’。”這簡直是讓皇帝老頭下不來臺。既然你不按規則玩遊戲,朝廷沒有時間理會你,三振出局,自己爽吧。在那樣一個獨裁的封建時代,入不了仕途,書生們幾乎完全沒有出路了,不潦倒才是怪事。
柳七這個多情的花花公子,無疑是耍個性出了頭,只能在脂粉堆裡博一個有情人的虛名。他倚仗的是自己的才華,你又無法苛責他,讓人們說什麼好呢!
在汴京廝混下去顯然是沒有出路的,於是在一個秋天的黃昏,他黯然離開了。送他的是聊相慰藉的一個女藝人。
我現在沒有心力去安靜地欣賞一個無望的人的悲哀的沉吟,我同他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