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村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周玲聽得痛苦到低下頭去。陳三木說,你們主的寶血是你犯罪的遮羞布嗎?果然很好用,遮了再犯,犯了再遮,這是不是一個騙局?到教堂唱歌聽道只是滿足一種想像的道德自足?我是認真的,我是為陳步森好,我不相信他真的變了,我要找到證據,因為我十五年都沒在你身上找到證據,怎麼相信陳步森身上的證據?怎麼保證他信的不會和你一樣?
二十一一個也不饒恕(4)
周玲一聲不吭,陳三木說的話有的是對的,有的她並不同意,但她找不到一句話來反駁,好像上帝用一隻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對她說,你的見證不夠,今天就是結果。周玲心中有無數委屈,但說不出口。她從對陳三木的不滿突然轉變成對自己的厭倦。陳三木說,我很公平的,陳步森出了一本書為自己辯護,冷薇要不要寫一篇文章?這有什麼過分?周玲,你只要能把你的信仰證實給我,我一定會相信。我認為我是個有信仰的人,但我要真的信,不要道德想像,而它對你卻很有用,這就是我們的區別,也是我們一起過了十五年,仍然走不到一塊兒的原因。
周玲低聲說,謝謝你,指出我沒有見證,也許我過去真的是這樣,我在別人面前從來不會這樣,但在你面前會放鬆了,就是對你太在意,我可能太想讓你信主了,超過了上帝的腳步,得到今天這樣的結果。我向你說,對不起。我走了,我還會為你禱告的。說著她站起來。
陳三木說,且慢,還是為你自己禱吿,如果禱告真的有用的話,你看你們,一想就想著為別人禱吿,你們自己呢?你們自己不需要嗎?你們以為手握最高的道德資源,就等於實踐了它了嗎?差老鼻子遠呢。
周玲說,你說得對。我知道,今天是神用你來對付我,我心裡清楚。陳三木說,不,不是,不要扯在一起,我說的我負責,跟你那位上帝無關,是我說的,是我。
二十二毆打(1)
冷薇從精神病院回到家後,已經渡過了恢復期。無論從醫生的角度,或者從她工作的單位的角度,都認可她可以重新開始工作,給學校的學生上課。事實上,這種逆向失憶症是可以治癒的,不但可以治癒,而且恢復良好。冷薇的問題不在於失憶症帶來的困擾,而在於陳步森案對她的刺激和留下的烙印。隨著她的困擾在時間消逝之後並沒有緩解的跡象,陳三木&ldo;時間能隱藏傷痛&rdo;的說法漸漸失去效力。冷薇從精神病院離開回到家已經整整三個月了,她的傷痛非但沒有得到一絲絲的緩解,反而以另外一種方式進行性加重,來自於遺像上的李寂,以及自我暗示的雙重壓力,令冷薇的心中湧起一種說不清楚的焦慮和憤怒感,彷彿一個不能實踐的合約漸漸到期一樣:這是一個對誰許諾的合約呢?是對丈夫嗎?還是對冷薇自己?這件事在公眾中發生的影響,已經構成了對冷薇的壓力,好比一個曖昧的老師給學生出了一道題,這道題其實是沒有答案的。
就在這時候,學校通知她可以恢復上課了。冷薇覺得重新開始新生活的機會來臨。她答應學校馬上就回去上班,並稱自己的病已經完全康復。這個訊號暗示那件事可能是一個結束。
冷薇坐在梳妝檯前,開始仔細地為自己化妝。她這段時間都避免去照鏡子,現在一坐回到鏡子前面,冷薇才發現,自己就在這近一年的時間突然蒼老了,她的眼瞼下鼓起了肉,額上和眼角的皺紋像是一夜之間出現的,法令線更突出了她的悲哀表情。冷薇生完淘淘後,無論面貌或身材都恢復良好,成為學校女同事間議論的傳奇。如果說先前她的容貌還算是姑娘的話,僅一年不到的時間她就跨進了中年婦女的行列。冷薇坐在梳妝檯前,有一種透過重新工作走出那件可怕的痛苦之事的強烈渴望。
今天,冷薇就要上班了。但直到此刻,母親仍然不能原諒她,為了她打孩子的事情,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