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治水,堵不如疏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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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都想著有初一就有十五,搭順風船呢!”
朕還不知道他們?
李順聞言並不敢接腔——內閣宰輔可不是他所能議論,給御史臺知道了就地打死都沒地喊冤。
弘德帝沒得到回應也不以為意,自丟下手裡的《易》,改看奏本。
待看到請旨嘉獎甘回齋的附議條陳,弘德帝又禁不住嘲笑道:“呵,現知道給甘回齋請功了。”
知道再這樣打壓下去,可就把甘回齋拱手給武官了——不管是五軍都督府,還是武勳個人,手裡有的是大小鋪面。
先他們差的只是個結交謝家父子的途徑而已。
涉及朝堂文武鬥,李順更不敢出聲了。
設想一回天下士子從謝尚和武勳合開的甘回齋購買《四書文理綱要》的情景,弘德帝頗覺好笑,臉上情不自禁地就帶出了笑意。
抬眼看到桌案邊恨不能把頭縮到胸腔子裡去的李順,弘德帝理智回爐,不覺嘆了口氣——自隋楊廣感慨只有千年的世家,沒有千年的帝國之後,歷朝歷代的帝王無不竭力推興科舉,文武分職。
及他高祖登基,更是一面用文官壓制武官,一面於文官封爵做了嚴苛限制——總之,就是要從根源上杜絕世家門閥的崛起,以免分權。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事關皇權,弘德帝再一次審視面前的兩份摺子。
對於文望突然保舉謝子安,弘德帝開初其實有些意外——畢竟文望這個人一直都頗知進退,懂分寸。
但轉念,弘德帝便了然:過去十年,比起邊境那些小打小鬧的衝突,馬掌才是不世之功——這是公。
文望年過花甲,必然想在致仕前為自己和部下坐實馬掌這件奇功——這是私。
既然於功於私都有益,又適逢他五十億萬壽這個絕好請功機——文望不這麼做,才叫奇怪。
文望是無可厚非了,只是朕這個帝王要不要準?
一樣以公私論。
論公,以文望這封摺子和內閣剛遞進的附議條陳中列出的謝子安父子在軍事後勤、民生、經濟、製造、文化的功績,想來即便是開朝太祖在世,也不能說不封——《晉書》雲:不世之君,必能用不世之臣;用不世之臣,必能立不世之功。殊勳絕世者亦有不世之賞。
但凡想做不世之君,就必然要給治下的不世之臣不世之賞,而朕大慶朝的不世之賞就是封爵了。
若朕只囿於陳規,堅持摺子留中,一定不封,文望等人雖不至於有異議,但難保私心裡不將馬掌之功由“不世之功”認定為“不賞之功”——且可預見的,後人也將這麼想、這麼看。
這於朕的聖名可是有大妨礙?
嗯,《易》雲: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先太祖定《大慶律》時可沒見過馬掌,也沒見過標準件製作法、營養缽、《四書文理綱要》……
從私心講——呵,天子無私事。
拿定主義,弘德帝吩咐:“鋪紙。”
李順度弘德帝這是要賜匾的意思,趕緊鋪了張廬州府新進的雲龍描金箋。
所謂“雲龍描金箋”就是拿金粉繪了繁縟雲龍圖案的花箋,非常的華美富麗,費時費工——為了保證花箋底紋圖案的流暢性,每一張金箋都由資深畫師一力完成。
不過這都是甘回齋水碓上市前的故事了。
現如今廬州府的描金箋已採用標準化製作——不僅可以合十多名工匠之力描金,而且能合多臺裝置量產大尺寸紙張——似宋徽宗傳世《草書千字文》那樣的三丈雲龍描金箋,廬州府今年便進了百餘張。
古人云“窺豹一斑”,對著案桌上精彩奢華的細密紙張,弘德帝不免感嘆:似朕用的一張紙尚且如此——放眼天下,三教九流,三百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