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軋鋼廠西北角廢舊倉庫。
王平山正在給所有的清潔工開會，南山風在隊伍後面隨便找了個位置站好。
清潔工可真不少，足有七八十人。
不過，基本上都是大媽大爺級別的，像南山風這樣年輕的小夥子幾乎沒有，還有一部分是殘疾人，全是在歷年工廠事故中受傷調崗過來的。
“三天後，上面要來領導檢查，我們必須趁這段時間把廠子裡的衛生再徹底地打掃一遍，絕不留任何衛生死角。”
王平山站在前面講話，一臉嚴肅的樣子。
“尤其是茅房更要重點打掃，來的不是一位領導，說不定哪位領導內急上廁所，我可不想聽見有領導踩地雷的訊息。”
“哈哈！”
大夥全都嬉笑著。
衛生股的紀律沒那麼嚴，大家都是廠裡的老人，經常在一起開玩笑。
王平山抬抬手道：“醜話說前頭，要是咱們衛生這塊出了問題，別怪我王平山扣你們工資，到時候你們家月底口糧不夠吃的了，千萬不要怪我。”
開除是不可能的，最多扣點工資，這幫大爺大媽們最在乎的就是那一個月十幾二十幾的工資，一家老少全指望那點工資過日子呢。
順便說一下，掃地工人的工資普遍不高，大多數都是一級工二十七塊錢，還有的拿學徒工十八塊錢的工資，就算老王這個股長也只是拿二級工三十五元的工資。
他們幹著最髒最累的工作，卻拿著最低的工資，平日裡還要看領導的臉色行事，每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好了，大家別杵著了，都去忙吧。”
王平山拍了拍巴掌，清潔工們呼啦一下全散了。
“喂，那個南……南什麼的，你過來。”
南山風剛想找個地方貓著，就被王平山叫了過去。
“老王，我有名有姓，不叫喂。”
南山風雙手攏在袖子裡，蹭了一下鼻涕，縮著脖子道：“以後叫我南哥就行，你要是嫌麻煩，叫我南山妖風也行。”
王平山翻了翻白眼。
“老子知道你叫南山風，整個四九城誰不知道你是有名的街溜子，打架鬥毆、架鷹遛狗、欺男霸女無一不精。”
“老子真是倒了血黴了，怎麼會攤上你這麼個兵。”
南山風揶揄道：“嘖嘖，老王，不是南哥說你，格局要開啟，事情有兩面性，不能光看壞的一面，你得往好處裡想不是？”
王平山氣得鬍子亂顫，直翻白眼：“我想不出來你有什麼優點。”
“比如，咱們部門有我在，別的部門就不敢欺負你，哪怕是領導也要給三分面子不是？”
“哼！你沒來的時候，我們都過的很好。”王平山嗤笑道。
“得，你是個沒眼界的，不跟你說了，以後你就知道南哥的好處了。”
南山風話題一轉：“對了，老王，你昨天說給我分個好活的，具體的我負責哪一塊啊？”
王平山聞言，直接從倉庫裡拿出一個禿嚕的掃把，指著西南角方向道，
“看見沒有？給你找了個好活，廠子最西北那塊全歸你管。”
南山風：“老王，我跟你說，最好給我分個室內的活，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那種。”
老王雙手背在身後，四十五度朝天，沉思了一下道，
“算是室內吧，雨是淋不著，但是稍微吹點風。”
南山風一聽，頓時嘴巴咧到耳朵後了。
摟著老王的肩膀道：“行啊，老王，夠哥們。”
“去去去，誰跟你是哥們？別把外面的那一套帶進廠子裡，我不吃你這一套。”
“行，老王……哈，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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