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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陳勁松記事起,他就沒了娘。他爹是個泥水匠,陳勁松印象中他爹總是喝醉了就坐在床上偷偷抹眼淚。
“兒啊,你娘沒死,她會回來的。爹知道,她肯定會回來的。”
陳勁松自然不信。村裡人都說他爹不肯接受事實,是個懦夫,聽得久了,就連陳勁松也覺得他爹是個懦夫。
八歲那年,陳勁松上山砍柴,路過一座沒落的道觀。
這山他天天來,但從沒見過這座道觀。就像憑空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就這麼突兀地出現在了陳勁松的必經之路上。
“娃娃,你有天命。”
道觀裡走出個老頭,後面的駝背就像背了個小孩。
“什麼天命?”
老頭只是神秘地笑了笑,並不開口。
陳勁松沒再理會老頭,徑直回了家。
晚上,陳勁松滿腦子都是老頭的話。
“娃娃,你有天命。”
“爹,那山上有個道觀。”
他爹搖了搖頭,“哪來的道觀,你糊塗了吧。”
夜裡,陳勁松失眠了,他輾轉反側,最終從床上坐了起來。
窗外能看到他爹的房間,燭火還沒滅,映在窗戶紙上的他爹的影子還在偷偷地抹眼淚。
“懦夫。”
陳勁松搖著頭,又躺了下來。
第二天,下著大雨,但陳勁松還是來到了山上打柴。
他重複著昨天走的那條路,希望能看到那座道觀。
可事與願違,天上掉下來的道觀,似乎終歸還是回到了天上。今天,他沒碰到那個說他有天命的老頭。
回去後,陳勁松生了場大病,燒得厲害。他爹在鎮上請了個郎中回來,只摸了一下他的腦袋,郎中的手便像是碰到燒紅的烙鐵一樣腫了起來。
“沒救了。”
郎中看了眼陳勁松,搖了搖頭,連藥都沒開,就走了。
陳勁松突然從床上坐起來,盯著大夫的背影,喊了一句。
“我有天命!”
“有什麼話趁現在說吧,你兒子迴光返照了,”郎中回頭看了陳勁松他爹一眼,又看了陳勁松一眼,“癲子。”
他爹坐在床邊,偷偷地抹眼淚。
“爹,大早上別喝酒。”
陳勁松記著自己說了這麼句話,然後就睡了過去。
再一睜眼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燒似乎是退了,陳勁松又有了些力氣,他只覺得口渴難耐。
“爹,我要喝水。”
沒有人應他,他想要起身,但身上的骨頭好像被燒得軟了一樣,站不起來。等到他艱難地扶著牆,到了院子中時,卻發現一個人都沒有。
他爹的房間燈火通明,窗邊還有人影,手時不時地在臉的位置划著,好像是在擦眼淚。
“爹!”
陳勁松叫了一聲。
還是沒人回答。
外頭忽然有了些動靜,陳勁松費力地扭過頭去,恍惚間看見個人影,但很快又消失了。
陳勁松慢慢地摸到了他爹的房門口,推開了門。
“爹。”
床上有個女人,背對著陳勁松,他爹就躺在女人的懷裡,一動不動。
“嗚嗚。”
女人在抽泣著,一邊哭,一邊從懷中的男人身上摸索著什麼,然後放進嘴裡。
“娘?”
陳勁松沒力氣了,直接癱坐在地上。他爹心心念唸的娘,終於回來了。
“爹。”
女人終於發現了陳勁松,緩緩扭過頭來,露出一張猙獰的染血骷髏臉。陳勁松越過女人,看見他爹的肚子竟被掏空了,外頭掛著好些血紅的腸。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