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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著她和母親那一臉共同的淚水。
眉眉和小瑋、寶妹回來了，司猗紋娘兒倆也暫時停止這場共同的悲痛。莊晨也才想起她這次來京的主要任務：她是來給司猗紋送小瑋的。她深知這是一個最難啟齒的話題，然而她還得硬起頭皮，把她的話題亮給司猗紋。那麼她應該先把由此引出的新的經濟問題明明白白告訴母親，讓母親放心大膽地再去接受她另一女兒‐‐小瑋。
&ldo;唉！&rdo;司猗紋似乎首先猜透了莊晨的動向，她先發出了一個引人注意的感嘆詞。
&ldo;唉。&rdo;莊晨也呼應著。
&ldo;這今後可怎麼辦？&rdo;司猗紋問。
&ldo;這可怎麼辦？&rdo;莊晨也問。
莊晨這沒頭沒腦的發問幾乎使司猗紋火不打一處來，只有此時她才想到，你到底是我的女兒，誰讓我和莊紹儉把你造就得這麼心不在焉呢？莊坦的&ldo;匆忙&rdo;、莊晨的&ldo;心不在焉&rdo;都能使她從內心想到他們是她毫無疑問的骨肉，但她還得一面冒著火一面給她點明。
&ldo;我是問你對我怎麼辦？&rdo;司猗紋說。
&ldo;我？&rdo;莊晨好像有些明白但又不明白。
&ldo;現在這不成了讓竹西養活我？我還有女兒哪！&rdo;司猗紋說。
莊晨明白了：&ldo;您說吧，怎麼著都行。&rdo;她說。
&ldo;我知道你是來送小瑋的，難道我還能把你們娘兒倆趕出去？&rdo;司猗紋終於首先點明瞭莊晨此行的目的，這點明裡也有必要的首先講清條件的暗示。
莊晨說出了來意。談到條件，她又說了一個她力所能及的數目。這數目足以使她和蘇友憲傾家蕩產了，幸虧他們沒有家也沒有產，只有每月兩個人加在一起的那九十幾元工資（蘇友憲目前每月只有三十元生活費）。她準備拿出一半給司猗紋。她想兩個大人和兩個孩子平均分配這九十幾元是可以報答母親對他們的幫助了。她把這個數目公佈給司猗紋，司猗紋卻表示了直率的不同意。
&ldo;你怎麼又拿你們那個地方和北京比？&rdo;司猗紋說，&ldo;再說這裡也沒有給我的份兒，這是你女兒的生活費。&rdo;
&ldo;那……&rdo;莊晨又猶豫起來，覺得或許母親的一切是正確的，&ldo;那……您看怎麼好，我怎麼著都行。&rdo;
&ldo;這樣吧，你們每月再給我十七塊五吧。&rdo;司猗紋說。
&ldo;十二塊五吧。&rdo;莊晨脫口而出地做了討還。
&ldo;唉！&rdo;司猗紋嘆道。這次的感嘆與從前那感嘆已有明顯不同，這是一個能引起莊晨興奮的訊號，這訊號意味著娘兒倆終於達成了協議。
莊晨鬆了一口氣，站起來從容地給自己沏了一杯茶，無所顧忌地喝起來。
司猗紋也鬆了一口氣。莊晨的出現終究又給她帶來了從前娘兒倆相處時的那種愉快。她也沏了一杯茶。她看出了莊晨對於那茶的貪婪，便不自主地給女兒茶杯里加些開水。
39
下午，莊晨帶眉眉和小瑋上街買衣服。莊晨告訴兩個女兒去西單商場，離響勺衚衕最近的商業區便是西單了。
深秋的陽光散淡地在頭頂照耀，帶著難以覺察的暖意，有點刺眼。眉眉覺得她一百年沒有在這樣的陽光下走了，她很在乎這個下午，幾年來這幾乎是屬於她的惟一一個下午。在這個下午她為自己的事情出門，不是因了別人的吩咐。她願意這個下午無限延長，衣服最好不容易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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