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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敘這回清醒了:「……不,不是嗎?」
見老闆沒再說話,眼神也變得空茫茫的,他求生欲終於上線:「其實我,我也不確定,感情的事我說不準……」
季扶光回神,涼涼吐出幾個字:「你已經說得夠多了。」
後座一片肅殺之氣,葉敘縮起脖子,乖乖閉嘴。
榕璽公館9號,二樓走廊的盡頭,一間大門緊閉的房間,傳出隱隱約約的小提琴獨奏。
是薩拉薩蒂的《流浪者之歌》。
陸白右手運弓,雙眸微垂,悲愴淒楚的旋律從弦上流淌而出。她情緒很燥,反而能更好地與曲子共情。
最後,陡然激昂的琴聲持續了一陣,在最高潮時戛然而止。
陸白喘了口氣,將琴放回架上,靜靜地給弓擦松香。朝陽透過窗子斜射進屋,細密的粉末在空中悠悠飛揚。
「莫名其妙。」她咬唇,低聲喃喃。
吐槽的是季扶光變態的控制慾。
學校的課可以泡琴房補回來,可今天下午,陸白按約定要去給俏俏教琴。
可季扶光是不能被忤逆的。貿然出去,陳嬸就一定會向他告狀,到時更加不可收拾。
而第一次上課就爽約,周琴也必然不會請她第二次。
辛苦跑下來的家教就這麼黃了。
陸白滿眼不甘,但瞬間,又靈機一動。
約定的時間是兩點半,兩節課90分鐘,公館離周琴家打車單程才半小時。所以在晚飯前,她是趕得回來的。
好在季扶光喜靜,家中幫傭只留陳嬸一人。花園在也未留保鏢。
只需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去……
她抿了抿唇,目光投向與琴房連線,那種滿了花草的小陽臺。
午後艷陽高照,花園裡植被繁茂,探出圍欄的薔薇有綻放在即的勢頭。
二樓走廊,陳嬸正拖著吸塵器做清潔。最近主人家回來了,工作量不免增加許多。
忙到靠近走廊盡頭,她怕吵,關了工具,若有所思地凝望那緊閉的深色木門。
隱隱約約的琴聲從門縫傾瀉而出。
太太這一天心情都不好,中午吃過飯又把自己關進琴房,說是晚餐前都不準吵她。
果然是和先生鬧彆扭了。
陳嬸駐足聽了會,又搖了搖頭,提著吸塵器去了三樓。
琴房內,一臺膝上型電腦在用最大音量,迴圈播放著某個小提琴練習室的音訊。通往小陽臺被擦的光亮的落地門,閒閒敞開了一半。
直到順利坐上公館外的出租,陸白才按住砰砰狂跳的心臟,深深喘了口氣。
她催促司機開快些,便靠上椅背,望著窗外不斷後退的街景發愣。
後知後覺的害怕終於爬上脊背。
從雜物間找到花匠固定雨棚用的麻繩,從琴房的小陽臺翻窗下去,又從公館的花園後門逃走……她不敢相信自己真做了這事。
萬一中途被人發現,或者繩子斷了,怎麼辦?
而且,完全可以想個不可抗力的理由和周琴請假,她看上去是個好說話的家長。
所以為什麼會如此衝動?
凝神思考了許久,陸白終於想通整件事的根本原因。
她就是想反抗。
她不想聽季扶光的話,哪怕只敢背地裡小小掙扎一下,心裡都覺得舒服許多。
得出這個結論,陸白雙手緊抓住衣服下擺,惶然了許久。總覺得,有什麼大膽的念頭在心中蠢蠢欲動,越往後越難壓抑。
抵達周家,她按響門鈴,依舊心神不寧。
「陸白學姐?!」
門開了,耳側響起激動的男聲。陸白仰頭,也驀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