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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到頭來,她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工作是他找的,老房子是他替她買下的,她還欠著他兩百萬,估計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你說諷刺不諷刺?
怪鄒行光嗎?
她怎麼忍心怪他。他只是出於好心,不忍見她四處碰壁,找不到一份合適的工作。於是找朋友給了她一個工作機會。怕被她發現,他悄悄讓鄒盼盼來要她的簡歷,託他的師弟秦問去牽線,他一直都將自己藏得很好。如果不是今晚她無意中聽到他和秦問的談話,她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些。他壓根兒就沒打算告訴她。
她只能怪自己。她太渺小,也太沒用了。211畢業,連份像樣的工作都找不到。還需要鄒行光替她去打點。她留不住外婆留下的老房子,只能靠鄒行光去替自己保住。她也護不住茗茗,明知道大嫂懷了二胎,小侄女的家庭地位每況愈下,她也沒法把她接走。因為她根本就沒有能力養她。她自己的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
秋詞頹喪地攤在椅子上,內心被巨大的無力感所填滿,一口氣壓在胸口,找不到心門放出去。
好難啊!
為什麼人活著會這麼難?
小時候,秋詞一次又一次面對父母的區別對待,一次又一次承受母親的暴力,她被忽視,被冷落,被打壓,慢慢養成了這樣沉默木訥的性子。她記恨父母,埋怨大哥,討厭那些假惺惺的親戚。可惜她年紀太小了,無力拒絕,也無力反抗,她只能被動承受。
她瘋狂渴望長大,渴望獨立。她一直以為成年人是自由的,他們有權選擇自己的人生,可以拒絕自己不喜歡的東西,他們能夠獲得經濟和人格方面的獨立。
秋詞急於擺脫原生家庭的壓迫,她迫切想要長大。十歲時,偷偷離家出走,想一個人出去流浪。最後挨不住餓,灰溜溜地回了家。家裡人誰都沒有注意到她離開了家。
十五歲時,暗中買好火車票,想要輟學跟鄰居大姐姐出門打工。最後東窗事發,她捱了母親一頓毒打。
十八歲時,高考後填志願,她填了十多個離家最遠的學校。可惜一個都沒錄到,她最後進了財大,無奈地留在了青陵。
如今二十二歲,分明早就到了能夠掌控自己人生的年紀,可事實上,她什麼都掌控不了。
她被生活栓在了這方寸之地,儘管百般努力,竟也無能為力。在現實面前,她卑微又渺小,猶如螻蟻。
內心深處的無奈,慢慢醞釀成了某種焦躁。
而這種焦躁持續放大,使得秋詞坐立難安。她口乾舌燥,很想喝水。馬克杯送到嘴邊,發現杯子裡空空如也,一滴水都沒有裝。
俯身拎起暖水瓶,擰開瓶塞往杯子裡倒水。同樣一滴水都倒不出。早上著急出門,她根本沒顧上燒熱水。
這本來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哪裡值得她eo。沒燒熱水,再燒就是了。電熱水壺燒水很快,幾分鐘就可以喝。
可秋詞的負面情緒突然就湧上來了。來勢洶洶,輕易就能將她給擊倒。
壞情緒沒法停止,一直一直糾纏著她。
秋詞崩潰大哭,眼淚成串滑落。砸在手背上,彷彿一滴滴沸水,燙得面板隱隱作痛。
腦海里猛地閃過一個念頭,隨後揮之不去。逼得她徹底喪失理智,沒法準確客觀地看待她和鄒行光的這段感情。
鄒盼盼的分析是完全正確的,即使她年後去海昏分公司工作,後期也會升職加薪,撐死年薪二十萬。不吃不喝,她也要十年才能還清這兩百萬。
從一開始,她和鄒行光的結局就是註定好了的‐‐他們之前的距離是一道天塹,她永遠都不可能追上他的腳步。
或許那晚在醫院天台,她就不應該被他說服。她就應該堅持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