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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看著她的手遲疑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美鈔塞到羅琳手裡,抱歉的說:“不好意思啊,不曉得你們英國人有這個講究,一時我也沒準備,就先意思一下,下次一定包個大紅包給你。”
羅琳看著手裡的鈔票不由愣了一下,程濤在旁邊有點尷尬的輕咳了一聲,羅琳瞟了眼程濤,她沒有做任何解釋,而是大方的把錢收了起來,簡潔而有禮的說道:“謝謝劉主席。”
對於她的從容,程濤不禁有些刮目相看。羅琳把錢收好後,對著程濤笑了下,她的笑容雖然友好,但程濤總覺得她綠色的眸子裡似乎藏著某種另人不寒而慄的東西。
場面話講完了,大家就開始各自散開自由活動,程濤跟代表團的幾個熟人打了個招呼後就找了個藉口走開了,他遠離熱鬧的宴會,獨自一個人倚在窗前看著窗外那顆高大的法國梧桐,陽光透過梧桐葉的間隙投下斑駁的樹影,程濤靜靜的看著在地上不停晃動的樹影,他的精神漸漸恢復了些。
突然一聲烏鴉的怪叫打破了他的寧靜,他抬眼一看梧桐樹枝上停著那隻眼睛血紅的烏鴉,它眨著眼睛問他:和鬼有關的人是誰?
程濤盯著那隻烏鴉,他的眼前突然閃過了梁九鳳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她簡單幹淨的聲音迴盪在他的耳邊:“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可不能告訴別人。”他的表情雖沒有任何變化,但他扶在窗框上的手卻不由的攥緊了。
是誰?那隻烏鴉又再次發問了。
程濤瞟了眼自己身上的軍裝,終於用眼神回答道:棉花街,陰長生。
那隻烏鴉得到回答展開翅膀飛走了,但程濤卻覺得自己的內心有些沉重。
“你在這裡做什麼?”突然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同時一隻冷冰冰的槍管抵上了他的後腦勺。
程濤沒有任何的慌亂,反而勾起嘴角輕輕笑了下,他猛的一回頭一掌劈在身後那人拿槍的手腕上,那人手腕一麻,手裡的槍就被程濤握在了手裡,他把槍抵在那人的額頭上,兩個人的地位瞬間就轉換了。程濤面無表情的扣動了槍機,但卻沒有想起意料中的槍聲——這支槍根本就沒上子彈。
被程濤用槍抵著的人是個留著小鬍子的年輕軍官,他嘆了口氣說:“學長,我又輸了。”
程濤放下槍哈哈大笑起來,他用力拍了下那人的肩膀說:“我就知道是你小子,早就聽說這次參謀團裡有你,剛才怎麼沒看見你?”
小鬍子軍官笑了下說道:“我不喜歡這樣的應酬場合,正好隨團帶了些資料要先放起來,我剛才就自告奮勇放資料去了。”這個小鬍子軍官叫姚漢寧,同樣畢業於黃埔,比程濤小一級,兩個人在學校的時候關係就不錯。
姚漢寧靠在窗臺上說:“本以為你坐了這麼久辦公室,應該退化成文官了,沒想到還是不減當年啊。”
程濤嘆了口氣說:“我覺得自己每天簡直是在浪費生命,軍人沒有仗打,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姚漢寧笑笑說:“學長,戰爭總是要結束的,你不可能打一輩子仗,不如早點適應這樣的生活。”
程濤說道:“所以我覺得自己最好的歸宿應該是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就像詩裡說的,願將腰下劍,只為斬樓蘭。”
姚漢寧哈哈笑著說:“真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浪漫主義者。”
程濤對於他的評價不禁有些詫異,他對自己的定義一直都是不折不扣的現實主義者。他換了個話題說道:“你們這次來會去打仗麼?”
姚漢寧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說:“我們來幹什麼學長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委員長放心不下劉湘,這次來我們說是督導剿匪,實則是來摸劉湘的底的。”
程濤聽了他的話瞭然的點了點頭。
姚漢寧穿過人群看著捧著大肚子笑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