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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好了?”
“……沒有呢。”
程輝撇嘴,狠狠地嘲笑:“好就好了唄!咱倆誰跟誰啊,你還不敢跟我說實話?你以前就喜歡那傢伙,以前你是沒撈著機會貼上去,這回可逮著了!瞧你這賤了吧唧、迫不及待的德性!”
蕭羽不自然地苦笑:“我沒有……我和他,真的不能算‘好了’。”
“那你是特別喜歡他吧?”
“嗯,是我追他的。”蕭羽用手掌抹一把臉頰上羞愧的顏色。
“呵,喜歡就上唄,我又不會削了你!……操,我其實特別想削了展翔那個混蛋!”程輝咬唇磨牙。
蕭羽哼唧:“不關人家的事你削他幹啥啊……是我惦記人家,你還是削我吧!展翔他根本就是直的。”
程輝挑眉看著蕭羽,繃不住樂了出來:“咳呦,直的怎麼了?直的你也能勾搭上!輝爺認識你以前,咱也正經是個直的!”
蕭羽翻了個白眼:“你得了吧你,你認識我之前你才幾歲啊,你身上長全了麼!”
程輝瞪眼:“本來就是麼!我剛進隊裡的時候,還捱過一回處分呢,你忘了麼?我在澡堂子後邊搭了個架子,窗戶掏了個洞,我偷看隔壁女隊的小姑娘洗澡來著!……哼,結果讓那幾個炸毛的小丫頭跟教練揭發了,我還捱了咱乾爹的一頓打呢!”
“你這人什麼東西啊你,我怎麼會認識你這沒皮沒臉的!”蕭羽抹著眼角的淚痕樂出來,樂得屁股縫都疼了,疼得心肝抽縮。
程輝也樂,用火辣辣佈滿指痕的臉頰揉搓蕭羽的頭髮:“然後我就跟你熟了,教練就把咱倆擱在一屋了,再然後……後來我再沒興趣看女孩洗澡了!我就只偷看你洗澡,可喜歡你了。你對我多好啊,你就沒跟教練揭發我做的壞事,你還跟我一塊兒洗,和我在一個床上睡,每一回你媽媽捎給你的零食,你都會分給我一半,可親熱了……”
程輝說著話,嘴唇抽/動,眼淚嘩啦嘩啦往外流,就像一隻水罐子突然掉了底兒,再也沒有把持的那一道閘門,泉水止不住地潑灑出來。一雙細長的眼都不帥了,腫脹得像兩枚桃子。
他緊緊抱住蕭羽,臉埋在蕭羽懷裡,蕭羽也緊緊抱著他。
兩個人都哭了。
不再含恨內傷,默默抽泣,而是放開聲量地哭,嗓音嘶啞地嚎。不想硬撐,不需要掩飾和避忌,哭得滿臉通紅,互相把眼淚鼻涕抹了一身。
黑黑的小屋,窄窄的一張床。
兩個人蜷縮著躺在一起,蕭羽抱著程輝的頭,手指插/進頭髮,不停地說悄悄話,耐心地撫慰。
這個人是自己的輝輝。
永遠珍藏在心靈最深處的那個毛茸茸透著新生銀杏葉氣息的輝輝。
記憶裡的小輝輝,是家鄉街道間兩串漫無目的的腳印,是水泥地小球場上青澀飛揚的身影,是火腿腸就著泡麵的噴香,是十五歲那年,偷偷印在自己唇邊,帶著槐花蜜清香的一個親吻。
終於再一次叫出來“輝輝”這兩個字,那感覺已經不是二十年前,少了偷/歡時的悸動,剩下的只有心疼和牽掛;痛悔酸楚的情緒卡在喉嚨口,咽不下去,也道不出來。人當真是年紀大了,青蔥年少時傻里傻氣的親暱和曖昧,如今想要再找回來,已經回不來。
一個四十歲的男人,和一個十九歲男孩之間的區別,絕不僅僅是那一副已經不再平滑細膩、而變成暗黑粗糙的皮囊。多出來的是那二十年的經歷,實實在在存在的那一段“曾經”,深深地烙印在回憶裡,抹殺不掉。
若是對著展二少,或者炯炯咩咩那兩個小屁孩,還可以偽裝自己只有十九歲,是個和他們一樣無憂無慮無知無畏的傻孩子。可是對著程輝,這種偽裝完全不可能。
上輩子那最後的十年,二十年,無法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