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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興瀾回頭看了眼，笑著和朝他們走來的中年西裝男子揮手致意。焦文仲的步伐不疾不徐，走得穩穩噹噹的，逢人就打招呼，就關照幾句。
&ldo;哦，下個月要改口咯，升局長了吧？&rdo;劉記者輕聲說。
方興瀾搖著手指笑：&ldo;記者比我們內部人員訊息還靈通。&rdo;
眼看焦文仲走近了，劉記者扔下香菸，扯著揹包帶就跑了，方興瀾沒走，站在原地抽菸，焦文仲到了他跟前，兩人互相問好，焦文仲比了個抽菸的手勢，方興瀾左右看看，警局偏門外的走廊下，不知什麼時候就剩下他們兩人了。方興瀾給焦文仲點了根煙。
&ldo;這個星期報告能交上來嗎？&rdo;焦文仲望著外面吸菸。
&ldo;帳本我看得差不多了，找不出什麼問題，只有拉人回來問一問了，&rdo;方興瀾說，&ldo;都是人精……&rdo;
&ldo;不是這件事。&rdo;
方興瀾聽了，靠在一根廊柱上，伸出小指撓了眉心，盯著地板磚fèng一動不動。
&ldo;你們這一班年輕人裡，看來看去，還是你最識大體，也有幹勁，不然阿鍾也不會選你當接班人，阿鍾這個人好是好，就是有時候，怎麼講，腦筋轉不過來。&rdo;
方興瀾笑笑，焦文鍾掰著手指，清潔指甲fèng，道：&ldo;興記話事人死了，合記這個呢，不出半個月也翹了辮子，隆城第一幫，這位阿公一走，犯罪率飆升，也真是奇怪，這些爛仔，一個一個不怕警察，不怕王法，就怕關公那把大刀卡擦落到他們脖子上。&rdo;
方興瀾道：&rdo;警局也拜關公啊……&rdo;
&ldo;關二哥管得多，管得寬，開餐館賣皮鞋，誰不拜他？&rdo;焦文仲一笑，露出多年煙燻的蠟黃牙齒，方興瀾動動嘴角，表情像在笑，沒出聲。
&ldo;有時候，我們管不了的人有人能管，上帝的手都伸不到地獄啊，撒旦始終也都只是地獄的話事人咯。&rdo;
方興瀾瞥了眼焦文仲，這位衣冠楚楚，上了年紀，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西裝外頭裡面還穿著西服馬甲，馬甲口袋裡扣著懷表的長官抽完了手裡的煙，轉過了身，他說著：&ldo;聽說上帝也和撒旦做過交易，你管好的你的人，我就把地獄留作你的地盤，撒旦也不笨，知道憑他的實力怎麼可能霸佔人間，反攻天堂呢？對吧？上帝呢，也沒什麼損失，照樣人人崇拜。&rdo;
焦文仲和方興瀾一揮手：&rdo;有空週末來教會做做義工啊，聖經故事也是很有意思的。&ldo;方興瀾吸了吸鼻子：&ldo;下週吧，這周去看鐘sir。&rdo;
&ldo;幫我帶句好。&rdo;
焦文仲漸行漸遠，方興瀾在陽光下又站了會兒，人有些犯困了，他才打起精神回了警局大樓。可屁股還沒把椅子坐熱，一個警員到他座位前給他傳了個口信。
&ldo;方sir，有個姓莫的找你。&rdo;
方興瀾正開電腦，整理桌上堆積如山的卷宗，額頭上擠出了三道皺紋，問說：&ldo;姓莫？找我什麼什麼事？&rdo;
&ldo;他說，是關於他父親被害的事。&rdo;
電腦顯示屏上跳出了輸入密碼的提示，方興瀾把手裡的檔案鎖進抽屜，側著身子想了會兒，對那個警員揮動手指：&ldo;三號空著吧？帶他去三號，順便錄影。&rdo;
如此吩咐下去之後，方興瀾在辦公室裡耗了點時間，眼看二十多分鐘過去了，他拿起紙筆晃進了三號問訊室。
問訊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