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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臉變的。
我揉了揉他的頭髮,笑道,&ldo;娘親也想你。&rdo;
他抿著嘴低頭笑,又偷偷抬頭看我,說:&ldo;父皇也想娘親了。&rdo;
我含糊道:&ldo;嗯。&rdo;
他便有些著急,又說:&ldo;韶兒真的聽父皇說了。&rdo;
他努力把眼睛睜大了,亮晶晶、黑漆漆,賣力的很。卻讓我越發酸楚起來。
他甚至能覺出我不喜歡秋娘來,我與蘇恆之間是怎樣的情形,自然也瞞不過他。他平日裡不說,心裡卻未必不會難受。他才這麼小,便要小心翼翼的周旋在我和蘇恆之間。抓住一點苗頭,便使盡十分力氣。
……這些明明都不該是他遭受的。
我捧了他的臉,柔聲道:&ldo;娘親也想你父皇了。&rdo;
他便鬆了肩膀,又笑起來,轉身向著清揚一展手臂,說:&ldo;韶兒這就去告訴父皇。&rdo;
我趕緊從後面圈了他的腰,把他拖回來,無奈道:&ldo;娘親自己告訴他。&rdo;
他回過頭,黑漆漆的眼睛純潔無詬,一眨一眨,&ldo;真的?&rdo;
我不能騙他。大概也騙不過他。
我點頭,&ldo;真的。&rdo;
他說:&ldo;那韶兒就不告訴父皇了‐‐他昨日不許韶兒見娘親,韶兒今日就不幫他。&rdo;
我無奈的揉了揉他的糰子臉,看他的模樣又從義正言辭變回了軟糯討喜,便決定也考較一下他的功課。
在娘親跟前耍心眼兒的孩子,必須要罰的。
韶兒今年四歲,卻已經啟蒙。這中間倒也有段故事。
去年年底,蘇恆命儒生在麒麟殿講經,韶兒偷偷去聽,讓蘇恆給瞟到,回來後就問他聽到些什麼。韶兒複述那些人的話,竟能說得八九不離十,蘇恆心裡驚喜,便要賞他。問他想要什麼,他說要那個說話最多的白鬍子老頭陪他玩。
說話最多的白鬍子老頭,便是如今的國子監祭酒鄧純。跟南陽杜衡並稱的名宿大儒。
雖說我至今仍覺得,韶兒當初大約只是想玩鄧純的鬍子,但蘇恆既然曲解成韶兒想拜鄧純為師,那麼鄧純就是韶兒的啟蒙之師。
鄧純身上並沒有一般儒生那種不可冒犯的傲骨,反而詼諧可親。他並不以韶兒的師父自居,只稱他&ldo;小友&rdo;。也不是沒有人彈劾他冒犯,只是蘇恆不計較,他便也不當回事。
他其實也並沒有認真教韶兒識字,只給韶兒講些史書上的故事,偶爾說點道理。
我很讚賞他的作法,也曾幾次命人傳賞過他‐‐韶兒畢竟還小。四歲就開始學五經的,可能會學成大儒,卻很難長成明君。何況儒家最講師承輩分,韶兒若從他那裡受了學業,只怕日後朝中便沒人敢再教他了。而鄧純年事已高,韶兒日後必然還要另覓太傅。
不然眾望所歸,還有誰比鄧純更有資格?自然也不會有劉君宇那檔子事。
不過話又說回來,劉君宇正是南陽杜衡的關門弟子,在當世名儒裡,說話頗有些分量。若他不是劉碧君的哥哥,鄧純致仕後,由他教韶兒讀書,也是件美事。
在這件事上,我也得有所考慮了。
韶兒跟我鬧騰了一陣子。很快便蜷在我身邊睡了過去。
空氣越發的濕重起來,連拱月窗上的碧煙羅也泛起了潮,顏色如翠竹一般清鮮。
天陰沉著,殿內器物卻更加鮮明。不知是誰折了枝白芍藥來,供在窗邊。油綠的枝葉攢著花苞,上面露水都看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