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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小姐呢?小姐在哪裡?&ot;洪承疇哽咽著問,&ot;我女兒洪妍呢?叫妍兒來見我!&ot;
&ot;洪小姐看著老夫人下葬,哭了一場就走了。我想留她,可是留不住啊。&ot;
洪承疇再也忍不住,跪倒墓『穴』前,放聲大哭起來。他知道,女兒是在躲避自己,不原諒自己,甚至不肯讓自己再見老夫人遺體一眼,他只是不知道,這是洪妍自己的意思,還是母親的遺願。羞愧、傷痛、絕望、掛念,種種情緒一時堵在心口,不禁搜肝瀝膽地一陣大慟。
家人們擔心他年邁之人經不想這般大起大落,苦苦勸慰:&ot;老爺雖然孝順,可也要珍重自己的身子。這風寒霧大,老爺也要節哀才是,千萬別哭壞了身子。&ot;
這般勸了多時,洪承疇方漸漸止住哭聲,哽咽道:&ot;老夫人既已下葬,不好再驚動遺體。然為人子者,怎能容許先人身後事如此草草?我這便上朝稟請皇上,告假持服,請僧道誦經百日,為母親超度。&ot;說罷,又復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家人牽過馬來,他踏著蹬子,連蹬了幾下,卻再上不去,恰好老管家帶的轎子也已經來了,遂上轎回府。
次日五月初十庚辰,大學士洪承疇重孝上朝,具本請旨,以母喪故乞假歸殮,盡孝終制。
順治詫異:&ot;有這等事?&ot;因是親政以來第一例,一時躊躇不決,遂謀之於范文程。
范文程啟稟:&ot;若依漢例,為人子者,逢丁憂可離任守孝,持服三年。&ot;
順治道:&ot;大學士為大清棟樑,不可一日誤朝。何況三年?豈非胡說?&ot;遂向洪承疇道:&ot;雖孝悌乃人子大義,終以國事為先。如今院務正繁,仰仗大學士處多矣,還望節哀順變,以大局為重。何況孝在心而不在表,又何必拘於形式?&ot;遂命照舊上朝議政,但可於家宅內持服盡孝。又命禮部打點賜祭之物,準許朝中王公大臣以下按例祭弔,悉按親王之份禮待。
洪承疇無奈,只得叩頭謝恩出來,到母親靈前慟哭一場。仍舊每日換了朝服奉命入直,下朝後再換上孝服盡人子之道。一則傷亡母親,二則思念女兒,又每日奔波於朝堂與陵園之間,不幾日,便得了一症,耳鳴目眩,兩耳常聞異聲,雙眼不能視物,起坐間每每恍恍惚惚,有時又自己望著半空咕咕噥噥地說話。家人十分著慌,每日忙著請醫問『藥』,都知道此為傷心太過之故,只恨不能替主人分憂,只得四下裡尋找小姐,卻哪裡找得到。
又過了幾日,碑已刻得,立碑之時,洪承疇免不了又痛哭一場,以頭撞碑,幾不曾碰出血來。雖然家僕人再三勸阻扶起,終究不能快意,病勢愈重,漸成陳痾。心中不免怨恨順治不通情理,心道倘若是滿臣父母亡了,難道也不許守孝扶靈麼?終究滿漢有別,與他非親非故,名雖君臣,實則主僕,將我漢人看得豬狗一般;又想自己半世英名只為降清之舉盡付東流,連女兒也瞧不起,真是上辜父母,下愧子孫,縱然簪纓披蟒,終究無益,不過苟延殘喘罷了。如今母親亡故,亦不能盡孝;而他日自己大去之時,更是怕連個送終的人也沒有,果然如此,碌碌半生,所為何來?不禁大生悔意,將從前爭名奪利誇功耀富之心盡皆灰了。
吳應熊追趕明紅顏車騎,一直追出百餘裡,沿途但見客棧酒肆便前往探問有沒有見著這麼樣的一對祖孫路過,那『奶』『奶』病容憔悴而舉止高貴,那孫女豆蔻年華而貌美如花。他原以為這樣一對祖孫走在人群中必然十分惹眼,然而一路問來,竟沒一個人見過。
這樣子追了半月,想想洪老夫人抱病遠行,她們坐車而自己騎馬,出發時間只隔半日,不可能走到自己前頭去。便又掉頭往另一條路上問回去,卻仍是不得要領,不禁猜測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