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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扶著額摸索在渡口兩邊的竹撐上。
“柳解元?”丁狐惑。他不是該陪著內寺大人在那岸上的衣香鬢影裡醉酒笙歌嗎?怎麼這會子就回來了?
正想著,那柳解元突然腦袋往前一伸,一副要掉入河中的樣子。丁胸口油然一緊,一句“小心”輕逸出口。
幸而柳解元反應快,伸手撈住身旁的竹竿才險險穩住身軀。他身子定了定,依在竹竿上喘了兩口粗氣。
丁倏然松心,卻見柳解元慢慢回頭看了過來。她立馬將頭縮了回去,心神忐忑。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船旁有個老者一喝:“起咯喂……”便有一杆長影斜入艙內,往岸旁一撐,便離了一丈之遠。
那聲音在夜空中彌久未散,應是長久的船工哨子吆喝慣了。嗓音雖老,卻中氣十足,聲如洪鐘似地。
等了一陣,丁才又探出頭去瞧,只見一艘略小的烏舫在迷霧般的夜色中漸行漸遠,船頭一席白衣,若隱若現,旋即便如流星似地滑入黑暗當中去了。
她輕輕呵出口氣,身後夏枝忽然轉過身來,揉了揉眼睛:“唔……小姐……您怎還沒睡?”
丁趕緊將窗子闔上:“睡前忘了關窗,我冷了……”便重新擁被躺下,輕道,“睡吧……”便再無話。
翌日天未亮,內寺大人便趁人未醒回來了。待旭日破雲,再差人去岸上買了些東西回來,又重破浪而去。
這般走走停停倒也不十分急。幾日間丁向丁討教些女紅之類的也不覺得乏,重新繡了條天青的汗巾,亦是兩隻寶藍色的振翅蝴蝶,卻比上一條精進了許多。便讓夏枝揣著送給那丟了汗巾的小丫頭去了。
夏枝回來帶了些點心,說是有個丫頭前日正好路過自己家鄉,央內寺大人停了停,讓老母送上幾件家鄉貨。夏枝這一去,趕上那丫頭私底下派分,她也就得了一些。
兩姊妹便擱了手裡的繡活,攤開那點心嚐了幾口。
如此終是入了天津地界,京門在望,船上的人都開始唉聲嘆氣起來。都是那些丫頭們感嘆難得出來一趟,卻不曾領略過什麼,這麼快又得回宮去了。
夏枝春草喜兒她們恰恰相反。一聽說已離盛京不遠,立馬就在艙裡坐不住了。時而開窗看看,時而又跑到船頭去瞧,好不安生。三太太自打上船便有些暈暈乎乎的不甚習慣,這一日也著實鬆了口氣,終是要上地面去了,她這把骨頭都快被這大船給搖成豆花了。
過天津,船上的丫鬟們便顯然更為端莊起來。舉手投足一絲不苟,已少了在路上時偶爾不經意洩露的幾絲鬆懈。走來往去,俱是規規矩矩地行禮,也再不敢跟丁丁她們多說幾句話。越靠近盛京,那壓抑凝固的氣氛便越讓人透不過氣來。
直至通州城在腳下,燃燈塔在夜幕之中燃起一簇幽明的紅火,宛若巨靈神似地雄矗一方。京城的繁華紛擾像那燈光一樣撲散過來,說書唱曲兒遛彎兒賞景吟詩作畫……光從凌空略水傳來的聲音,都教人好不雀躍。
春草趴在視窗,心急地喊著:“靠岸了靠岸了……小姐靠岸了……”說罷就哭了起來。
夏枝正為丁梳妝穿衣,笑道:“你哭個什麼勁?路上不一直最高興的嗎?這會子到了盛京,你怎倒傷心了呢?”
春草捂住臉抹眼淚:“誰哭來著誰哭來著……”說罷又笑了。哭笑之間形轉自如,亦喜亦悲似地。
丁展臂讓夏枝為自己束腰,道:“她這是喜極而泣……太過開心了吧!”
“對,是這樣的。”春草努了夏枝一眼,“瞧吧,還是小姐知道我。”
“嗬……”夏枝失笑。
重錦扶著三太太進來,模樣已收拾妥當,一看丁還磨磨蹭蹭的打笑,便不悅道:“內寺大人一個時辰之前便已派人來告訴你們了,怎麼現在還沒收拾停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