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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或者幾雙烏黑的手、幾隻藏在陰影中的腿腳突然伸出來。
鄧家安用力把這些手、腳直接踏進泥濘,或者乾脆擰折踩斷。或高或低的悶哼竄過耳畔,他對白選說:“你不能猶豫,否則被踩在腳下或者被擰斷脖子的人就會是你。”
白選笑了笑,沒有接話。偶爾有手或者腳轉移目標伸向她,那把在黑市買來的匕首就會帶起一溜兒血花。她清楚,此時心軟給自己帶來的只會是無窮盡的麻煩。
路上,鄧家安告訴白選,他所說的那個人正是他的體術老師。此人已在他家賴死賴活了十幾年,被人們親切地稱為“死酒鬼”。
於是,前任五德玉大區黃玉市警察局的博爾特警官,終於迎來了人生當中的又一個重大轉折。
第三章我們是龍鳳胎
人的際遇就是這麼狗血。白選足足過了十幾分鍾,才辨認出這個大清早就捏著酒瓶往嘴裡猛灌的糟老頭子,竟然會是十幾年前曾經有過數面之緣的博爾特警官。
話說,凌晨…多鍾,鄧家安才領著白選爬上一棟四處漏風的老樓房。沉悶的腳步聲招來不少痛罵聲音,這棟樓的隔音效果顯然不咋地。
上了七樓,拿鑰匙開啟一間房的門。鄧家安壓低嗓門說:“看清楚地上是什麼再落腳。”
白選點頭答應,心說門那頭睡著的人打起鼾來就像火車鳴笛,這四鄰八舍怎麼沒爬起來找麻煩?跟著鄧家安進了門,讓她驚訝的是,房裡地上居然點了一盞燈。
如豆微光因牆壁有寒風由縫隙灌進,所以不停搖晃,但還是能照亮進門的路。白選忽然有些恍惚,記起在哪兒看到過——深夜裡,有人為你點著燈、照亮你回家路的地方,那才是家。
“刮喇喇”怪響的夜風,裹挾著刺鼻劣酒味兒和植物油被燃燒散發出的怪異味道迎面襲來。比這還難聞的味兒白選也聞過,所以她能做到面色絲毫不變,腳步半點不亂。鄧家安似無意地瞥了她一眼。
就著微弱燈光,白選環顧這個小房間,它的面積只有她位於黑鐵大區的那間陋室一半大。地上堆著各種顏色的紙張,牆上掛滿了袋子,似乎裝著很小的顏色鮮豔的疊紙作品。
靠內的牆角放著一張床,床上明顯有人在睡覺。門邊地上有人打地鋪,鼾聲震天。就算鄧家安不提醒,白選也不會踩著這人,動靜太大,想不注意都難。她必須把兩隻腳緊緊併攏,才能勉強不碰著地上躺著的這位或者是別的七零八碎的東西。
嘴角有淡淡笑意,白選心道,生活在如此窮苦的家庭,他卻能接濟自己兩張鈔票,實在難得。莫非鄧家安竟是隱而不露的有錢銀?不過很快,她就知道了原因。
牆角的床上慢慢坐起個身影,輕聲說:“哥哥回來了。”是個女孩子尤帶著睡意的嬌憨聲音。
鄧家安急忙說:“你睡你的,別管我。”說著話,他麻利地讓過那些紙張,不客氣地踩著打地鋪那人的衣服,兩步就竄到了床前,把女孩子往被子裡按,柔聲說,“小全乖,繼續睡覺”
但揉著眼睛的小全已經看見了白選。她驚呼一聲,伸出手臂抱住鄧家安的脖子,湊在他耳邊說:“哥哥,家裡已經沒有吃的了,最後一點醃蘿蔔也被師父當了下酒菜。你朋友不會生氣吧?”
這麼點大的房間,把聲音壓得再低,白選也能清楚聽見。她心裡驀然酸楚,但仍然沉默著沒有說話。
鄧家安乾笑兩聲說:“她現在好飽,你別操心。快點躺回被子裡去,小心讓風吹了疼腦袋。”他用力把小全按進單薄的被窩,仔細地給她掖好被角。
只是小全一個勁地盯著白選看,兩隻眼睛閃閃發光,顯然毫無睡意。她不安份地在被子裡亂扭,努力壓低聲音問:“哥哥,她是個女孩子?好漂亮喔她真是你的朋友嗎?唉呀,幹嘛又敲人家腦袋?”